楔子:依旧是爸爸出差的傍晚,我一手牵大宝,一手牵小宝,在人来人往的马路牙子上散步。自从四年前二宝到来,我全职后,每到夏天的傍晚,这已是我们的必修课。有时是四口(爸爸不出差),有时是三口(我和俩宝)。我们走过京郊的路口,也踏过京冀相接的阡陌,当然更多的是把足迹留在了庄里。正如今天的傍晚,我们娘仨又在最熟悉的城市里游离行走。突然,对面走来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瘦骨嶙峋或者说皮包骨头(显然不是营养不良所致,而是年事已高),走路小心翼翼、颤颤巍巍,一步一挪,踌躇不前,好似身处漩涡泥淖之地,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二宝突然说:“妈妈,这个老奶奶会不会马上死去?”
我诧异的望着二宝。
二宝(还未等我询问)喃喃的说:“姥爷就是长到这么瘦,突然死去了……”
我凝视着二宝,我知道孩子们已长大,而我们亦渐老………
1.老大:妈妈祝你不幸且痛苦
对于老大咿呀学语的幼年我是缺失的,但是自从他三周多无师自通的把一篇400多字的故事给我几乎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老大是留守儿童,6个月到3周半,我和爸爸忙于工作,老大一直由目不识丁的奶奶和仅有三年级文化的爷爷抚养),我就深信老大与文字一定会有不解之缘。于是生了二宝后,我就果断的辞职了,亲力亲为的全职带俩娃,为老大买了不计其数的书。从那时起,图书和老大已经融为了一体,一年365天从未间断过。
或许是读书多的缘故,老大的心智也早于同龄人。正因如此,8岁的他,开始体会各种酸甜苦辣咸人生百味杂陈。一开始我是诚惶诚恐的,因为我一味地认为童年就应该是美好的,虽然斑斓多彩,但也应是纯洁无暇的。于是我不容一点儿瑕疵侵蚀他的心灵,无论多么邪恶污浊的东西,我都会换角度、换思维,乃至违心变相的给他绘制一副无限美好的画面,我想让孩子们的童年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既无丝竹之乱,又无案牍劳形”。
至到有一天,老大突然特别认真的给我说:妈妈,你一直说你是最公正、最最无私的人,那你为什么有时不肯定我的能力呢?例如某某活动,我就觉得我有能力参加,老师虽然没有选我,但是你不应该过低的否定我,而且我也知道没选我的原因(给我讲了各种人脉、地位的话题);还有某某荣誉,我就觉得我和谁谁旗鼓相当,而且我觉得我懂得比某某还多……虽然我心里不平衡,但是妈妈我读了那么多书,我不会抱怨的,更不会自暴自弃的,相反我会更加努力,并且我会做的更好。因为就像我崇敬的李老师(教老大小提琴的李新星老师,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艺术成就那么高,满世界的请她做演出,但是李老师对我的评价从来都很中肯……我觉得越是有成就厉害的人,就越公平公正,所以我的目标就是要做个李老师那样的人。妈妈,请你以后不要老否定我了,我知道你怕我受挫折受打击,放心,我不会的,相反我会更加努力。你看,我在学而思的课外班,我就很快乐,我有能力我就得到了鼓励和肯定;我不足也会接受批评和改正…………妈妈,我告诉你学校的一些事,只是希望你以后对我公平公正些,因为我觉得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妈妈,你那么博学多才,你应该最公平的……
那一次,老大和我谈了很多很多,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的大宝真正的长大了,于是我把对他的称呼由“大宝”变为了“老大”。也从那一次,老大如若遇到了不公不正,我就会很中肯的给他分析,肯定其能力,也努力找其不足,甚至最后我们还会互相调侃一翻:我们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更没有显赫的家世,我们不努力,天理都难容。但是,我们的努力,总有一天能让我们“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庆幸今生能得一“聪慧、阳光、纯良、优秀……(此处想用所有美好的词来形容老大)”的儿子。
所以,我祝我的老大不幸且痛苦,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彻悟什么是“厚积而薄发”,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变成一个优秀、公正、廉明、卓尔不凡堂堂正正的君子。我也深信,我的老大注定会自命不凡!
2.我们的老去
什么是年老?步履蹒跚,行将老朽,还是年老色衰,人老珠黄……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真正的年老是“心老”。情有心生,感由心发。有一天我们不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彻大悟、通达一切时,或许我们就真正的老矣。此时我们虽然不能阻止时间的脚步,但是心灵的时钟会时时追忆曾经的过往,“回忆”会随处所触,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祭奠曾经的青春与逝去的美好。
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再美的风景亦是“千帆侧过”。人生就是一列永不回头一直向前的列车,虽然沿途风景无限,一站一景,一景一邂逅,没有谁会与你真正的风雨同行,陪你走到最后的终将是你自己,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亦不能同生何来的共死。永不分离,只不过是编制的最美好的梦境。既然是梦,总会有梦醒时分,即使我们再不舍,亦是“黄粱美梦”。就像二宝看见的那位瘦骨嶙峋的老妪,我们在孩子们慢慢的长大中,渐渐变老,终究会“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