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奔跑吧僵尸
僵尸，指人类的尸体在死后，因为阴气过重而变成的妖魔。这是我从百度百科里查到的第一句话。
在《僵尸先生》里，按照正英师父的说法，人分好人坏人，尸分死尸僵尸，人之所以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而尸变成僵尸是因为他多了一口气，所谓人活着要争气，死了要断气，可他在在生前生气憋气闷气，死后在喉咙里存着一口气，年深日久，清气变浊气，死尸也就成为了不腐不烂的僵尸。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戏文里的说法，现实生活中谁闲着没事能碰着僵尸那绝壁是比中双色球还厉害，可我就活生生的见到了，不止见到，居然还有幸跟僵尸的宿敌，茅山道长对桌而坐，虽然只是个实习道长，可，就这你上哪说理去。
0:23分，不知不觉，我跟白姑娘已攀谈了近两个小时，在她跟我讲解僵尸的种类和各种符咒的用法时，我抛出了一个深埋心底一百多分钟的疑问：你身上这破破烂烂的是咋回事？
没啥，我师父不是怕我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安全吗，就施了个障眼法。
这个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可……
就刚刚在来找你的路上，被辆车给蹭了一下。
你这么大的人看见车不会躲？
不是，我看见它了，它没看见我，再说了，我哪知道它正直行好好的会突然左拐。
哦，这就解释通了，我刚才还差点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呢。
你才是叫花子呢。姑娘瞪了我一眼，别提多好看了。
还有个问题。
你说。
你说你师父让你来抓僵尸，那你怎么不找他却跑过来找我？
还不是你身上的尸气把我引过来的？
啥意思，我这活的好好的哪来的尸气？
你今天碰过那僵尸没有？
没有。
你确定。
这个，我忽然想起给僵尸盖白布的时候不晓得有没有碰到，摇摇头又点点头，可能碰到了吧。
嗯。她眨了眨眼，接着说，我虽然没师父那么大本事，但小范围的尸气我也是能看出来的，只是尸气这种东西白天看不出来，非得晚上才行，我本已经循着尸气快到公安局了，谁知道忽然消失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尸气，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不是这么邪门吧，我只不过轻轻碰了一下，那派出所干警和工地工人可是把他抬出来的，你就没感受到别的尸气？
没，大概人家抬尸的时候戴手套了吧。
额，这个，是我大意了，你找到我也没用啊，我又不会捉僵尸。
这倒是，说实话你刚才说能看见我的时候把我给惊着了，还以为碰着同行了呢，想着我这第一次出任务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有个人给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事还是得自己做。
你是想说求人还不如靠己吧。
没没没。白姑娘虽然一个劲地摆手，可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哎呀，你咋这么多问题，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我想说，快一点了，我该回家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住哪？
居委会宿舍，那地儿小，只能住我一个。
想什么呢，还以为我要赖上你咋地，我三天前就来了，还能没地住？
你住哪？
花园温泉酒店。
哟，档次不低啊。
那是，我师父说了，穷家富路，一个人出门在外就得对自己好一点。
成，那我把你送回去吧。
顺路不？
不顺，
那算了。
创造机会也得顺。
你还挺会撩妹。
瞎说，哪那么多套路，不过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的嘴向来说死人不偿命，要不白姑娘的脸也不会忽然间变得通红。
花园温泉酒店在新城区，而且是新城最西面，从美食街开过去走大路要半个钟头，不过我知道条小路，至少可以省十分钟，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姑娘不够漂亮，而是不能让姑娘觉得第一次见面就有非分之想，我是没对象，可这不代表我是个二傻子。
小赛欧开得并不快，车里放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小路两边也是拆迁区，砖头瓦片散落一地，走了大概有一半，忽然前面出现一个人，我猛的一脚刹车，正闭目养神的姑娘差点跳了起来。
怎么了？姑娘看我。
别看我，看路。我指着前面那人，说不出的激动。
呀，僵尸。
跟我想的一样，姑娘一个机灵，打开门赶紧冲出去，几乎在一瞬间，那僵尸也跳了起来，姑娘快，僵尸更快，一瞬间，僵尸就消失了。
快追。姑娘跳上车，催我赶紧。
我来来回回又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钟头后瘫靠在座椅上，不追了，说啥也不追了。
姑娘的兴奋劲看来也过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到了酒店，姑娘起身下车，我刚要调头走人，姑娘忽然冲我莞尔一笑，要不，你今晚就住这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我看刚才那僵尸像是冲你来的，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而已，别想多了。
姑娘的脸色板的很正，不过我管那个呢，把车往停车场一放就喜笑颜开地进了电梯。
姑娘洗完澡的时候我已经在地铺上呼呼了，我睡的正香，姑娘忽然踢我一脚，嗨，醒醒。
我揉揉眼睛，咋啦，你妈赶着生二胎啊。
我没有妈，从小是被师父带大的。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睡醒的时候嘴也不当家，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没啥，就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说这僵尸为啥要找你？
我哪知道，大概是我长得可人疼吧。
德行，姑娘白了我一看，我看这里边有事。
能有啥事，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就见了一面他还能一见钟情爱上我咋地，再说了，不都说僵尸是瞎子只能靠耳朵感受人的呼吸吗，就算我比靳东气质好点儿，他也未必会痴迷于我的美色。
哎呀，真受不了你，我就问一句你那么多话，赶紧睡吧，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啥幺蛾子呢。
一夜无话，我起来的时候姑娘还在睡，虽然早就听说花园温泉酒店的早餐自助好吃到跪，可惜只找到一张餐券，总不能睡人家的还吃人家的，只好跟往常一样继续享用居委会门口的煎包和豆浆。
整个上午除了收了两个会议通知之外再无新事，我无聊坏了，只可惜昨晚上忘了跟姑娘要个电话加个微信啥的，好容易磨到饭点，本打算叫上三儿去后街新开的饭馆吃冷面，结果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找人呢，走不开。
谁啊，你们局长小舅子丢了，连吃饭的空都不给？
不是，找昨天那尸体呢？
嗨，直接出寻人启事不就得了，费那老劲。
哥，你觉得寻尸启示这事儿合适吗，跟人说县局解剖室的尸体丢了，谁捡到了赶紧给送回来？
额，是不太合适。
行了，我哥，今儿不跟你贫了，你赶紧吃饭去吧，我继续找人，不，寻尸。
狗日的。我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骂了几句，关上门就往后街走。
没走几步，忽然感到似乎有人在看我，转身一瞧，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天气，我却觉得街上跟安了空调似的，一股子凉气凭空而起——那僵尸就在我身后不足百米的地方直勾勾盯着我。
在这个moment，我忽然想起不知哪个倒霉专家说的话，人在极端情况下会做出截然相反的举动，比如有的人饿了好几天，这个时候只能让他简单喝点水吃一点点食物，若是暴饮暴食的话，铁定死，还有，当一个人迷失在冰天雪地中冻哭了冻透了冻崩溃了时，会觉得身上燥热难当，把衣服脱个精光。
换言之，我本来是应该撒腿就跑的，可谁也想不到我竟然会步履坚定地走到僵尸面前，那个，你找谁？
就找你。
啥？僵尸会说话，这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刚才他敢光天化日出现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不够了，不是说僵尸都怕光吗，这突然间咋还突然会说话了。
找我做啥？
特地来感谢你。
几个意思。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天你虽然只一个小动作我却感动良久。
小意思，别往心里去，那个，我问你，你真是僵尸么？
要不你摸摸？
说实话，我当然是不敢摸的，而且他这话也太开放了，那个，你觉得这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的摸来摸去合适么？
有啥不合适的，不是你问我是不是僵尸么，耳听为虚，手摸为实。
还是算了，我相信你，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讲话的僵尸。
你还见过别的？
见过，从小没少在电影里琢磨。
那在你眼中，僵尸应该是啥样的？
这个，我说，要不咱去我办公室吧，这人来人往的，我跟个僵尸在一起，抗日神剧也不敢这么编。
你本来打算干啥去，我是不是耽误你事了？
这个点儿能干啥，吃饭去啊。
那感情好，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啥，僵尸也要吃饭，我知道了，那个，我晕血，一见血就吐得五迷三道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唉，看来你对我们僵尸误会很深呐，好吧，今儿个就给你扫扫盲，不请你喝血，你有啥爱吃的馆子么？
后街刚开一家叫小食光，打算去那来着。
成，主随客便，就那家吧。
你能吃吗？
他给了我一个看傻B的眼神，二话没说，背起手就走，我反而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灰溜溜跟在后面。
饭店分两层，下面大厅，上面包厢，看起来生意着实不错，因为放眼望去已经找不到一张空桌了，他拍拍我，这会人太多，换一家吧，刚要走，忽然老板一溜小跑过来，带着笑说，主任，一接到您电话就把桌子给留好了，楼上有雅座，您坐上面。
我白了他一眼，哼，总算找回了一点场子，就算你是僵尸咋地，这可是我的地盘。
老板把空调打上，摆上餐具和茶壶，给我俩一人一本菜谱，满脸堆笑，主任，您看想吃点啥？
那个，别这么客气，我就想试试咱家的凉面。
有，凉面有，您这位朋友有啥爱吃的？
鸭血粉丝。
有。
鸭血豆腐。
有。
毛血旺。
也有，您不再点点儿别的。
不用了，谢谢。
老板看看我，我说，他点啥你上啥就行，我俩先说会话，菜弄好就上来。
好嘞，您稍等。老板小心翼翼把门关上，整个包厢就剩我跟他，我看着他，他拿纸巾擦着桌面，良久，我忍不住开口，那个，你真是僵尸？
这会没人了，你可以尽情摸。他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挑逗。
切，摸就摸，在我的地盘我还能被你压住咯。
我手刚伸过去他就悄无声息地荡开，果然，皮肤相接的刹那我感到他手又凉又硬。
看来你真是僵尸，可为啥电视上看到的都是不会说话也看不见路，只会根据声音蹦来蹦去的怪物？
两个原因，一是你们人类的凭空臆测，二是那些只是发育不完全的残次品。
啥意思，你有多厉害？
知道将臣吗？
没亲眼见过，但电视里看任达华演过，那不是僵尸的始祖吗？
你说的没错，我叫将生，是将臣的第十代传尸。
啥意思？
就是我是被将臣亲自咬过的，而不是被他咬的人咬的，你说的哪些怪物都是不知道被多少代咬过的了，除了吸血啥都不会，没有思想也没有智慧，不是残次品是什么？
哦，懂了，就跟那啥二手车广告似的，你俩之间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那这么说来你的确挺牛B的。
虽然你这比喻有点操蛋，但话糙理不糙。
不过你这么厉害，那咋还能被俺们人类给挖出来？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我的始祖将臣爱上了女娲，他咬我的时候把爱的力量也注入到我身体，然后我也不可自拔地爱上一个姑娘，可惜我虽然不生不灭，那姑娘却跟正常人一样要经历生老病死，所以，每当她不在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封印起来沉沉睡去，等她再次投胎我才醒来跟她相爱，话说回来，上次我睡的时候好像还是同治年间。
呦，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情种。你的意思是被俺们给挖出来纯粹是个意外。
谁说不是呢，按照我的计算，我喜欢的那姑娘明年才能出生，等她长大成人怎么也得十五六年，我且得等呢。
什么，才十五六岁你就想那个，连个孩子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他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是人，再说了，孩子怎么了，只要真心相爱，年龄是问题吗，你没看过《洛丽塔》吗？
什么塔？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丫白我一眼开始拿热水烫碗筷，说实话，我就烦他这矫情劲儿，要不是怕他吸我血，我早把餐具掀他脸上了。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按说你也算是僵尸界的大辈了，那咋昨天看见我那朋友就跑，你不会是光会吹，没什么战斗力吧。
他看着我，淡淡笑着，眼面前的桌子突然飞了起来，眼瞅快到屋顶了，我忙说，成，我信了，收了神通吧您。
他继续带着那种欠揍的微笑说，没猜错的话，你那朋友是茅山来的吧？
嗯呐。
你是不是特期待她上演一场道士斗僵尸的好戏？
说不期待是假的，毕竟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
先别说她的实力能不能跟我比，就她一个女孩子，你觉得我俩斗，我赢了露脸吗？
不露脸不露脸。
不露脸的事换你你干吗？
那不能干，我又不是缺心眼。
对呀，你这么彪都不干，我会干吗？
我去，这老小子说话处处是套路，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白瞎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了。
我正打算再问他几个问题，老板把饭菜送来了，我跟他边吃边聊，那个，你昨天是咋从公安局走的啊？
我本来刚被你们发现就打算跑的，后来看人太多了怕吓着你们就打消了主意，等到了公安局，那法医把我衣服脱了在我身上又是切又是划的弄得我别提多难受了，然后就趁他不备换上白大褂戴上白口罩跑了。
别说，就你这智商真刷新了我对僵尸的认知，还有，我朋友说你的尸气突然不见了是咋回事？
我这个级别想隐藏个尸气还是事儿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朋友不是自己要来的，是有人让她来的，也怪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上面的土层被人挖开都不知道，这尸气一泄自然是有人要来的，而且我告诉你，你朋友算是好的，这几天估计陆陆续续还得来人，另外，我说句不该说的，但凡能远隔重山看出我尸气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不一般的人会不知道拥有这种尸气的是什么等级，让你朋友那种刚出茅庐的小道士来，简直是以卵击石。
你的意思是，我朋友的师父不是好人。
这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狗日的，老子就不该搭你的话，套路太满了。我狠狠地咬断口中的面条，骂了一句。
一顿饭很快吃饭，我刚叫结账，老板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主任，您这位朋友刚才给结了，我说今儿个算我请，他咋都不同意，您看，这可咋办？
额，小买卖不容易，他不结我也得结，哪能让你请，拿着吧。
那就多谢了，主任，您慢走，常来啊常来。
我慢慢往前踱着步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