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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笔记本丢了,真可怕。
书桌书架全翻遍了,抽屉夹缝都没放过,可就是连笔记本的影子都没看到。在第三遍搜寻抽屉依然无功而返之后,额前和后背的汗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你在害怕什么?不是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吗?”
李雨文又出现了。每年这个时候,李雨文就会出现。此时他正靠在对面的书架上,环抱着手臂,带着一抹讥笑看着我。我挥了挥手,把他从我眼前赶走。额头上的汗液麻麻痒痒,像千虫噬心,我感觉头有点眩晕。
再翻找了两遍无果后,我瘫坐在折叠椅上,打算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笔记本。
我从怀里掏出手绢抹了把脸,脑子飞速转动着。自从那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不吸烟,不喝酒了。按理来说,只要不是梦游,不可能弄丢笔记本的。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有人拿走了它。
白天小刘来之前,我整理了早上的勘察记录,还夹了片红杉树的叶子,那时候还在的。我们一起讨论工作安排,他一直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穿的是简单的长袖白衬衫和牛仔裤,一直喊热要开窗。我打开窗,就飞进来几只蜜蜂。我们一起扑打蜜蜂的时候,碰掉了桌上的一堆书,笔记本也掉在了地上。我们一起手忙脚乱捡书,他拿给我笔记本的时候,红杉树叶还从本子里掉了出来。我送他离开的时候,他只拿了我给他的文件袋,所以不可能是他。
那会是王主任吗?他下午过来跟我谈明天生日宴会的事情。我一再推迟,说科考队条件艰苦,不要铺张浪费。他说最近项目有些停滞,借我的生日宴大家正好可以放松放松。之后我们相顾无言,我给他烧水倒茶的时候,曾离开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会不会就是那时候趁我不在拿的?那他欲言又止,眼神飘忽就说得通了。他不喝我泡的茶,也不坐,只是时不时看看我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放的是大家一起来这里科考时的大集合照片,那时候的我们都很年轻,意气风发,斗志昂然。现在有些人已经离开科考队,有些人也已经不在人世。他看了半天,开始叹气,我猜他可能想到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不对,笔记本对王主任来说没什么可看,他没有偷拿的理由,所以嫌疑并不是很大。
还有第三个人进来过,我记得今天那个不爱说话的林姐进来打扫过卫生。她每次看见我都紧张得说不出来话,我当然知道她对我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我是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人。她看我的眼神像少女怀春,真是可笑。她也没有什么理由拿走我的笔记本,就算拿了,也看不出什么来吧。那些科学勘察记录,对于她一个不懂行的普通专科毕业生来说,无疑是天书。听说是谁的亲戚,也没细问,她应该也不可能发现些什么。
不会有事的。毕竟那几页纸我早就撕掉烧毁了,谁也不可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有我能胜任这个职位,我这么努力刻苦,这是我应得的。不需要良心不安,对,不需要。当年的事情死无对证,就只有我和他,摄像机也摔坏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人知道吗?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李雨文从我后面冒出来,我猛然回头就看见他坐在我的椅子上,歪着头又在笑我。
我不动神色地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你已经死了。”我慢慢安定下来。
李雨文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之后理智一点点恢复,他消失不见。
“赢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山里的夜,有些凉,我睡不着裹了毯子出来看星星。
我住的这座小屋面前有一片湖,白天很蓝很美,此时黑得密不透风。我牙关紧咬,放松不得,不得不把视线从湖面移开。突然我嗅到了烟草香,不像我以前吸的那种,不刺鼻,更柔和一些,应该是女式香烟。
我的眼睛被一缕银白色的薄烟吸引,紧接着,我看见了赵念雯。她穿着杏色的长大衣,没有扣,里面是白色v领打底衫和紧身牛仔裤。小腹上稍微有点肉,但是依然性感迷人。她的长发微卷,左边的一缕垂在胸前,坐在湖边的护栏木上,仰着头抽烟。她修长的手指在黑夜中如月光一样白,指尖微翘,还是那么美。
“程主任,我不知道您在这。”她发现了我,把烟藏在身后,跟我打招呼。她总是叫我“程主任”,之前我还纠正她说是副的,她每次都笑笑,下回还叫我“程主任”。
我看见她的眼睛微红,鼻尖也是红的。“外面冻,要不要进屋坐坐?”
“不了,我先走了。”她微微笑着,像天边垂着的那弯悲伤的月亮。
我看着她跟我挥手道别,修长的手指上还夹着那支闪着微光的女士香烟,直到她转过那边会议室的木屋,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才缓过神来。
赵念雯,是我喜欢的女人。
经历过一次婚姻,不惑之年的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只能献身科考事业了。可那天我把她从湖里捞出来,她躺在我怀里,用她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就如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颤栗。我撩开她黏在脸上的湿发,问她怎么会寻死。她不说话,透明的泪水从微红的眼眶如泉眼般细细流淌,打湿了我的心。
后来,我再也没有问过她为何会寻死,也不问她的过往。甚至请示了上级,执意把她留在了科考队,一留就是三年。
赵念雯。
这三个字在我心里,脑海里,夜深人静没人时的唇齿间,不断重复,再重复。这个名字变成了除那件事以外,我另一件不能明说的秘密。
“赵念雯。”我轻轻念着她的名字,闭上眼睛,面前浮现她的身影,那双美丽的朦胧的眼睛,含情脉脉。
2
“青林,太好了,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我们终于找到了它。有了它,医药学研究将赢来一次大飞跃,无数患者将能重获新生。”
年轻的李雨文手里拿着一个试管摇晃着,里面的液体变成紫色,抑制不住的欣喜让他眼睛尤其晶亮。
我很讨厌他的眼睛,那里面总有光。我接过了他的试管,说了一句什么。
“青林!程青林,你不能这样,这些研究成果是我辛辛苦苦算出来的,你不能这样!”李雨文捂着腰,他腰上一片殷红,染红了我的眼睛,蒙住了我的心。
我狂笑着撕掉了笔记本。
“你不会有好报的,没有我,你永远不会成功。”李雨文恶狠狠地说,“我真后悔带你来科考队。”
真是聒噪啊!我一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永远闭上了嘴。
“程主任,程主任!”
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听见有人在敲门。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擦掉脑门上的冷汗,戴上眼镜,去开门。
我当然知道是赵念雯,只有她这么叫我。
打开门看见她淡淡地笑着,说:“程主任,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好,我知道了,我披件外套就来。”我定了定神,转身回屋披了外套,随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可怕的,那件事没人知道,我也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赵念雯,她修长的脖子在阳光下,白色的汗毛清晰可见。头发像是刚洗过,还有一丝湿润感,却恰到好处似地,让她整个人都清新自然。一阵风吹来,我嗅到了些许草木香。
“是皂角吗?”我脱口而出。
“什么?”赵念雯扭过头来,带着疑问的目光问我,突然恍然大悟,捂嘴轻笑:“是的,香味不浓,程主任您的鼻子真灵。”
她的手昨晚上夹过烟,此时隐着嘴。那只美丽的手下面,我能看见挂着一弯月亮,红色的唇膏和她今天的红色针织衫很搭,衬得她更有风味了。她的眼角有细细的纹,让她的眼睛深邃柔情,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我没有再跟她过多搭话,我们一路穿过科考基地,都没见到什么人。我享受和赵念雯一起的时光,即便只是安安静静地一前一后走着。
我的生日,是李雨文的祭日。或者说,我把我的生日变成了李雨文的祭日。
虽然我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每年这个时候,我的项目总是停滞,毫无进展。所以,我还是归结于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不喜欢不知情的队员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他们以为我为李雨文伤心的想法让我很烦躁。
王主任穿了他那件压箱底的皱巴巴的西装,举着酒杯说着这些年一直在说的感谢我的话。起先我的生日宴一开始,是要一起悼念李雨文的。先默哀三分钟,感谢李雨文同志的辛勤付出,之后才是对我的工作表示感谢。可能是顾及我的感受,之后的十年,王主任再也没有提起过李雨文,也再也没有举办过生日宴。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天知道我多么不想跟李雨文捆绑在一起。
我说了几句感谢队友的客套话之后,独自一人来到湖边抽烟。
十几年不曾抽烟的我,想象着昨晚赵念雯的样子,点了一支烟。看着那红点炙热地燃烧着,我猛抽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呛得我剧烈咳嗽,眼冒金星。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透过烟雾,双眼迷离中,我看见了赵念雯。红衣的她迷了我的眼,清冷和热情这两个词同时用在她身上都不过分,她美得像湖边的曼陀罗仙子。从那时湖边遇见,我的心就已经属于她了,今晚,这颗心跳动得异常剧烈。
我向她走过去,看着她勾着笑意的唇,然后狠狠吻了下去。成熟男女最炙热最原始的欲望从我体内蓬勃生长,我带着她去了我的小木屋。
什么笔记本,什么主任头衔,什么李雨文,此刻都不复存在,我的眼里只有她。
刚开始她还略显羞涩,用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推我。我撞见她微红潮湿的眼睛,里面有一个疯狂的我。
“赵念雯,我喜欢你,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喜欢。”
“我是个寡妇,而且来历不明,你也不在乎吗?”
她的声音性感低沉,透着致命的诱惑。我情不自禁极其粗鲁地堵住了她的嘴,用仿佛能把她揉进我的身体的力度搂住她。嗅着她头发上的皂角清香,我似乎得到这么多年来得不到的慰藉。我用力地拥抱她温暖的身体,亲吻她修长的脖颈,填补我空虚飘摇的心。
“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我只要你。”
我期待着我们在昏暗的马灯中,伴着夜晚的虫鸣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我的心此时雀跃着,血液沸腾着,那么鲜活有力。肌肤相亲中,赵念雯的脸湿湿的,我亲吻着她的泪水,耳鬓厮磨。
“你为什么哭?”我问。
“你还记得李雨文吗?”她说。
“你提他做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理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们都在说他,我不明白。”她还喘息着,双颊微红。
“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问。
“他们说你窃取了他的劳动成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多年的秘密像一块五花肉,赤条条地扔进了大铁锅里,呲呲冒油。
“是真的吗?”赵念雯的眼睛清明得不能再清明,刚刚那个迷离朦胧的她荡然无存。
我从她身上起来,坐到了床边,捡了脚边的外套随意套在身上,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看来是真的,你的笔记本里藏着秘密。”赵念雯坐起来,套上了那件红色针织衫。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红得有些晃眼。她美丽的脖子露在外面,上面还残留着我刚刚留下的紫红色吻痕。可她的眼睛里却透着陌生的讥笑,和李雨文一模一样。
“当然不是真的!我和他是搭档,是最好的朋友。”我说着,忍不住问了句:“你和李雨文是什么关系?”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来,我的太阳穴一阵疼痛。
“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赵念雯把玩着一个口红。
我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可笑,太可笑了,爱情什么的,怎么可能会降临到我这种人身上。赵念雯,怀念雨文,怎么会这么巧?我早该想到了的。
正想问她,我的头忽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我跌进了黑暗中。在倒下的最后一秒,我听见了赵念雯似笑非笑的哭声。
3
醒来我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
“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赵念雯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好看的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
云雾缭绕中,我看着陌生的赵念雯,心平静得不像话。
“我不明白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问她。
“我表姐在你这里拿了笔记本,他们在你的笔记本里找到了一滴血样,验出来血样的主人是李雨文。”她的红唇一张一合。
她说的表姐是林姐?那个老实的,看起来不太聪明,每次跟她说话她都红着脸不敢看我的女人。
“你的表姐是谁?”我笑了笑说,“我的笔记本里面都是勘察日记,我不知道什么李雨文的血迹。”
“怎么会?”她激动地站起来,“你别装了。”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笑她。
“他不可能掉下山崖,他是个户外生存专家。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杀害了他。”赵念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水雾朦胧。宛如我当年从水里救起她来时的样子。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一个美丽的陷阱了吗?
“我没有害他,真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山崖,你跟着我三年,还不了解我吗?念雯。”我看见李雨文出现在了房间里,靠着我的书架,翻出一本书随意地看着,似乎正在欣赏我的表演。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出现,一切都是假象。
“不相信,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大眼睛爬满了猩红的血丝,就这么看着我,有些狰狞。
“我从不问你的过去,现在也一样。”我撇过头,心中莫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你看着我!”赵念雯把我的头摆正,让我对着她猩红的眼睛。我的眼神控制不住在她布满吻痕的脖子游走。
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是李雨文的未婚妻!他的遗物送到了我手里。你没想到吧,父母双亡的他还有个未婚妻。擅长野外生存和攀岩的他,在那种地方不可能摔死,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查到你身上。你很谨慎小心,为了接近你,我才想到跳河。”
“原来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你对我没有一丝真心。”我说,“没想到,当初我救你也是你设计的。”
“你太狡猾了,不过,”赵念雯说,“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的笔记本已经送走,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真相。”
我看着她,如中了曼陀罗的毒,心的地方有点疼。
“你查不到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做。”我看着这个疯狂的美丽女人,看着她血红的眸子,心越来越疼。她的心不属于我,她爱的是李雨文,那个死掉了的李雨文。
赵念雯的泪从左眼流出,她看着我沉默不语,随后抹了泪转身背对我。她的肩膀在颤抖,我知道她在极力隐忍。她想要的,我知道。可是,我永远不会给她答案,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4
赵念雯往我嘴里灌了些水,我再次陷入黑暗。
醒来之后,我发现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四面都是粗糙的墙,像是被人用科考勘察的那种小镐子挖的,一面墙干了,一面墙的一角还有些湿润。看来,历时久远。屋子不大,只有两平米左右大小,只有一扇小而窄的木门,目测仅供一人侧身通行。屋子的顶上有三个孔,从里面透出一丝光亮。屋子里静悄悄,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我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我的头还有些晕,心脏跳得很快。空间太窄了,李雨文突然冒出来,站在我面前,与我鼻尖对着鼻尖。
是曼陀罗花。她给我喝的水里掺了曼陀罗,曼陀罗有毒,致幻。
我不想看到这个被我制造出来的李雨文,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被她关起来了,在你交代清楚之前,你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李雨文说。
我堵住了耳朵。他不说我也知道,这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他说的就是我想的。
“没有用的,我说的你都听得见。”李雨文还是对着我的鼻尖说话,尽管我闭上了眼睛,依然能看见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当初就不应该有邪念,这十几年来谨慎小心,如今还不是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她可真漂亮,你喜欢她,不,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不,我不爱她,我只爱我自己。”我忍不住还是反驳了一句。而后又有些懊恼,我低估了曼陀罗的毒性。使劲咬破嘴唇,痛感随着冒出来的红色液体冲走了幻想中的李雨文,世界清净了。
接下来,通过从小洞射进来的光线,我暗暗估算着时间。时间过了一天,小屋里没有任何可以隔断绳子的东西和吃的东西,我饥肠辘辘,饿得两眼发昏。正当我以为我会死的时候,门开了。
是赵念雯和林姐站在门口,林姐进来往我嘴里灌药,我头晕目眩,陷入昏迷。
醒来发现手臂有些疼,腹中的饥饿感已然消失。我猜赵念雯给我打了营养针,维持我这个囚犯的基本生理需求。我现在一定还在基地,两个女人想要带走一个昏睡的男人不容易,况且我还是在生日当天失踪的,我想,只要我能坚持下去,很快就能被人发现。
“是想喊人吗?别白费力气了。被发现了的话,那个曼陀罗花一样的女人会杀了你。”不知又过了几天,我的神情恍惚,李雨文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开始还只是偶尔出现,现在几乎一整天都黏在我身上。此时,李雨文正趴在我肩膀上跟我说话。
“不会的,她不敢,她还没得到她想要的。”我说。
“她想要什么,你知道吗?”李雨文绕到了我面前,与我额头贴着额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
“你总会知道的。”李雨文继续说,“她想要找到证据,证据在笔记本里。”
“笔记本里没有秘密,那几天的勘察日记我早就撕掉了。再说了,就算没撕掉,她也不会成功的。”我说。
“有秘密,他们都说,你抢了我的功劳。你没有任何进展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没有我的才能,你的一个举措,让医学界倒退了几十年。我们原本可以更快地研发出抗癌特效药,可是你杀了我,你算不出来最后的答案,真是失败!”李雨文越说越大声。
“够了!你闭嘴!快从我眼前消失!”我大喊着。
“没用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你杀了我,就是杀了你自己,你的前途毁了,你永远升不了主任。”李雨文捧着我的脸,让我看他。他的脸扭曲得不像话,透着邪恶的狰狞。
“不,”我说,“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等我出去,会算出来的,我会名留青史!”我的心跳得很快,李雨文的脸跟着空间一起扭曲,我仿佛置身在时空交错的通道里,四周都是五彩斑斓的线条,速度快得惊人。我甩了甩头,想要把李雨文赶走。
“别做梦了。我的血迹留在了你的笔记本封面上,上面的人已经在来抓你的路上了,你的前途,没了。”
“不可能存在什么血迹!我杀你的时候根本没有拿出笔记本,它好好地装在我的背包里,不可能有血迹!”我大喊着,心跳得快要窒息。
之后,我一阵眩晕,昏死了过去。
重见天日之时,我的双手被拷上了银色的手铐。我被指控故意杀人,证物是被撕毁的李雨文的笔记本,上面有我的指纹。还有一个证据,是一段我的录音。
走的时候,我看见赵念雯站在风中,风吹乱了她的发,她依然穿着那件红色的针织衫,美得如一朵剧毒的曼陀罗。
经过时,我问她,你拿了我的笔记本吗?
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