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程标准》指出:“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的对话过程。”在阅读课上,学生的第一要务便是与文本对话,即通过自主的读书实践,与课文的作者交流,从而内化课文的语言材料及其丰富内涵并学会阅读。作为教师,必须先与文本对话,取得亲身体验,然后才能再借助文本与学生“对话”,指导“对话”。要指导学生“对话”,自己必须先认真与文本“对话”。那么,我们在进入阅读教学的课堂之前,教师应该如何与文本对话呢?
韩教授说:“发现文本空白, 使读者与文本的对话有了源源不断的话题; 寻求对话策略,又使对话有了恰当的入口处。”
她在《从创作空白处与文本对话》一文中明确指出:在基础教育的语文阅读教学中,还是应该让学生了解和掌握最基本的与文本对话的策略,并为我们列举了六种对话的策略: 形成期待、 还原与填补、 探源与汇聚、 颠覆与重建、 借鉴与反拨、 读以致用。
诚然,阅读对话这一观念在语文课堂教学中已被大家所认同,但在具体的阅读行为中,有的无所适从,有的曲解对话,在相当多的语文阅读课堂中,还存在着“问题化”和“空泛化”现象,也就是韩教授文中所说道的“貌似对话”及“虚假对话”。
一、什么叫做虚假对话?
我在这借田汉族在《交往教学论》上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课堂上的热热闹闹、气氛活跃,其实是一种假象;那种表演性质的课堂教学,在忽视甚至压抑生命冲动的同时,也使师生形成了一种热衷表面、不讲实效的心态,学生心灵深处也可能暗暗滋生着‘占有性人格’”(第325页)。我认为,这种名义上或形式上是对话,其实并不是对话,而是虚假对话。
二、那么如何杜绝这种虚假对话?
当语文课堂上师生双方抛开教材文本,无视教学目标,随心所欲、漫无边际地“对话”时,这样的对话当然陷入了误区,实际都是些低效甚至无效的课堂。
1.教学文本。
韩教授说:在语文对话教学中,存在着多重对话关系。那么师生与文本或者说与编者之间的对话才是其中的最重要一环。
如果为了迎合某些精神理念,不立足于教材文本,一味地让学生大胆言说,甚至任由学生完全脱离文本,天马行空地自由发挥,就会将学生的讨论引入死胡同。
在这里我们截取一个课堂的一个片断来看看:
在课文导入和检查预习之后,教师进行了如下的提问:
1. 斑羚遇到了怎样紧急的情况? 2. 面对这样的绝境,斑羚群有怎样的表现?
3. 镰刀头羊想出了一个什么绝妙的自救办法?第一步斑羚群是怎样做的? 4. 面对又深又宽的山涧,斑羚们是怎样飞渡的?
(1)请找出描写斑羚跳跃腾空的动词?
(2)在跳跃的最高点,哪一个动作给了年轻斑羚新的生命?文中用了什么修辞方法描写老斑羚?
5.成功的试跳给斑羚种族带来了生的希望,作者在描写其他斑羚飞渡的时候是怎样安排的呢?
可见:在这节课里,这位教师按照是按照教参的理解,把教学内容分解成一个个小问题,然后按照这些问题按部就班进行提问,学生也就按部就班地一步步进入教师预设的答案中,而不是对文本的理解。
很明显,这些问题把文章“肢解”了,也就是把文章大卸八块,然后一块块举起问:这是什么?不但文章的整体美丧失殆尽,而且在这一过程中,学生的倾听权和言说权都受到严格的控制。
于漪老师说:“阅读是学生通过与文本的对话,建构自己的认知图式,从而达到认知文本信息的目的”。然而,在这种“碎尸万段”的问题引导之下,学生是不可能建构起自己的“图式”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确定的,也是唯一的。学生在这些所谓井井有条的提问中,忙于去寻找书上现成的答案,忙于把这些机械的答案机械地表述出来。这样的对话学生不能根据自己的情感、自己的个性去倾听文本,不能自由地理解表达,更谈不上有创意地表达。这样的对话必定视野狭窄,思维僵化。
也曾听过一位教师在教授《故都的秋》一课时,草草结束文本学习,根本没有顾及到这篇文章的隽永意味及浓厚感情,却大肆与学生谈论当地的建筑、旅游、饮食、气候。可想而知,当师生对话变成了学生漫话时,课堂教学就已处于一种低效状态,缺少的正是师生与文本的真正对话。
2.教学目标。
文本是教学的凭借。文本作为作者思想和体验的载体,对它的价值和内涵的发掘,是进行教学设计的前提。只有教师准确地理解了作者的写作目的,弄清了作者表达的方式,才能找到训练、培养学生语文素养的切入口。
于永正老师曾说:“课前,老师得先和文本对话,即钻研教材。只有把教材把握好了,才能和学生交流。我备课没有什么决窍,说是那翻来覆去地诵读、默想,当读出自己的理解、情感,读出文章的妙处,读出自己的惊喜时,我便走进课堂。”的确,读书是教师与文本对话的重要途径,只有通过读书才能发现课文的内涵所在。
我认为教师与文本对话必须做到以下两点:
1.悟透人文,挖掘文本的内涵。
语文课程具有丰富的人文内涵,因为,语文是生命之声,是文化之根,是人的精神家园。从课程广度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包;从课程深度看,或赏心悦目、或回味无穷、或动人心魄、或刻骨铭心;从课程效度看,可提升道德境界,可培养审美情趣,可启迪人生智慧,可丰富文化底蕴。
语文课程标准指出:“语文课程丰富的人文内涵对学生精神领域的反应往往是多元的。”这就允许学生在课堂上有自己的独特体验。他们的体验也许会五花八门,也许会让老师始料不及。因此教师在与文本对话时应有所预料。一来可以为教师上课时正确评价学生做准备,二来是在学生课上只有一元理解时,可深入引出多元。
如在教学《陌上桑》一文时,有学生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少年见了罗敷,为何脱下帽子?这时我们没必要自己去向学生分析,而是让学生讨论,比如对话交流: 生甲:或许因为帽子遮住了视线,少年想“让我一次看个够”,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生乙:少年是有意摆弄帽子,以引起罗敷的关注。
生丙:少年的举手头足间表示出了对罗敷的爱意。
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提出疑问:众人为美貌所倾倒,使君被美吸引,有何不可?对话交流后学生形成共识:使君是觊觎美色,是对美的亵渎;众人是对美的欣赏。
这样我们就把握住了对话时机。在学生“心求通”“口欲言”的状态下开展讨论最好,会达到更好的与文本对话的收效,从而悟透文本的人文内涵。
2.学会换位思考,挖掘文本的价值。
教师与文本的对话是一种教学性阅读,所以教师钻研教材时,一定要考虑学生,即既要备教材,又要备学生。教师与文本的对话不是单纯的自我理解和赏析,而是为了指导学生的阅读而读。因此教师要学会换位思考,时时处处替学生着想,把自己的阅读思路转化为学生的阅读思路,把自己的阅读行为转化为课堂上的导读行为。特别是当前的课堂已逐步转化为学生自主质疑的课堂。教师必须对文本有创造性的见地,提出创造性的问题,以开发学生的思维。
曾听过这样一节公开课:《羚羊木雕》
授课教师整节课都没有讲到有价值的问题,而是通过诸如“文章写了一件什么事情”,“羚羊木雕在文中起什么作用”,“故事发生在什么时候”“采用什么顺序来记叙的”······
所有问题串联起来,看似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显得井井有条,下课铃响了,最后一个问题尘埃落定,老师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结束,教学目标落实到位,时间把握刚刚好,课堂有问有答,热热闹闹,几分钟讨论,几分钟回答,几分钟小结,比电脑还精确。大家都觉得设计恰到好处,无可挑剔,可我却茫然了,如果我是学生,我需要在文章中获得些什么东西?我学到了什么?只能说,我不知道一节课下来哪些是我想从文本获得的,而老师的环环相扣于我究竟有何用?
“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读书也罢,教学也罢,在阅读教学中,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一个人发表了看法,其他人便是一种积收,学生问的对话无处不在,它能使个体认识更为成熟,更为全面。
阅读中教学中的对话教学是具有开放性、差异性和不确定性,它不赞同刻板地按照教师预设的模式和步骤去操作。
当然,韩教授在文章结尾处明确:文本空白与对话策略都是属于不可穷尽的经验范畴。 因此,作为基础教育阶段语文课程指导学生学会与文本对话的知识和策略,仍然是十分必要和当紧的。 因为这些项目可以作为学生进行阅读对话时的工作概念、进行阅读对话的“ 扶手”, 以力避他们在阅读实践中无效的暗中摸索;还因为这些项目可以首先帮助教师在教学研究中明理探讨,以力避当前在阅读教学课堂上已经出现了的热热闹闹的、但却远离了文本的貌似对话和虚假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