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问自己:共情有多难?你能做到对自己共情吗?你能做到对别人,包括孩子,伴侣,父母,朋友,甚至陌生人共情吗?
传统心理学中的共情是看见,看见个体的情绪,情感,一般都是负性的,然后接纳它,认同它,有点同情的味道。
而以后现代主义为滋养产生的叙事心理学中的共情是看见问题后,具体描述它,它的样子,它给你的感受,它背后的主流文化,把它与个体分离,你是你,你的情绪是你的情绪,你的问题只是问题,把它们拟人化,与之对话。
以我自己为例:
从我知道美以来我的身材就是困惑我的一大问题。我从来就没有认认真真地接受过它。我反抗,上中学时还试着吃减肥药,结果效果不佳。反抗无效就视而不见,假装满不在乎,其实内心在意到变形。不见,不看,不理,不听,它依然在那。看到别人减肥励志,于是学跳减肥操,学人家节食,怀孕期间还在学打太极拳,早起跑步,结果都因收效甚微而半途而废。就这样反感着却与它爱恨纠缠了二十几年。
直到邂逅了心理学,其实哪有什么偶然,都是冥冥之中的必然,解释了很多以前想过无数遍不得其解的现象。开始的共情是这样:我接受我的"胖",做不到激烈运动我可以通过简单的动作来减掉它们,可是因为动机不足,屡屡失败。
学了叙事心理学后,神奇的魔法出现了。
为什么你认为胖胖的自己是丑的?因为主流文化是以瘦为美。当"胖小姐"来打扰你的生活时你的感受是怎样的?我难受,我抗拒。开始时是问自己问题,然后就开始和它谈心: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保护着我的身体,我应该感谢你。如果我在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先离开我,我知道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饭量我的身体能接受……
这样做的结果最明显的一点是:以前每当看到大街上那些瘦瘦的身材时我都会羡慕,会产生对自己的一些不满,现在呢,我会想:哇,腿好长,衣服好贴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种不再责备自己的感觉真好。
还有一些明显的心理变化:看到自己不满意的行为不再用"道德绑架"来桎梏自己影射他人。比如今天在公共场合看到几个人谈笑风生吃瓜子,瓜子很潇洒地吐了一地,隔着以前,我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缺德的人,自私的家伙们,小孩都知道的不乱扔垃圾自己都没点谱……结果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这样一场心里对白下来,心好累!而现在的我,只是看着,他们这样做是不符合社会公德,但那又怎样?社会公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都是一种主流文化吗?他这样做不是他不知道"不要随地乱扔垃圾",或许他对这种行为的认知不够,他没有"可能会给环卫工人带来麻烦"的认知,或许是他的"团体融贯论"在起作用,又或许……想着,内心毫无波澜。内心不责备,不苛责的感觉真好。
还有在女儿身上这种叙事的方式也让我突然就比以前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她和心平浪静的自己。
她喜欢看小猪佩奇,因受主流文化的影响:电视看多了伤害眼睛,阻碍大脑发展,快速跳转的画面会引起注意力涣散,我对她的这个爱好虽然反感但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所以内心很是抗拒,矛盾。每次她让我抱她换集时因为内心在反抗所以动作有时会显得粗鲁。
当我尝试着看到她的需求,鼓励她自己爬上桌子靠近电视,把选择权彻底交给她,并且表现出完全接受她喜欢的东西,和她一起讨论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然后确定了她的选择之后就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当她再次来找我换台的时候,我只是问她:为什么换啊?她说"不好看",然后就重复上面的过程,中间没有表现出一点反感,不耐烦,抗拒。她表现出的是更加喜悦。而且最后是主动跑过来跟我说:我们出去玩吧,我不想看了。
还有一次她吃着胡萝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把嚼碎的渣子吐到我的身上,我只是虎起脸然后连忙去拍身上的东西时,她就笑嘻嘻地转向哥哥去接着吐。我的脑子就飞快转动,说教吗?找原因吗?批评教育吗?这时想起了叙事的方式。于是我拿了一支铅笔,说:这就是刚刚那个"吐胡萝卜的小女孩"呦。然后开始跟铅笔对话,问它为什么要吐胡萝卜到妈妈身上,妈妈不高兴了之类的。接着女儿也跟着一起"讨伐"这支铅笔,"你为什么吐胡萝卜啊",然后女儿就说"胡萝卜是苦的,不好吃",我听了立即回答她:吐出来的东西应该放在哪啊?当然脸是对着铅笔的。女儿回答:垃圾桶。之后我们又玩了一会儿,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她又吃了几口胡萝卜后把剩下的放回到了厨房里。
看,这就是把人和问题分离的神奇之处。
"人不等于问题","每个人都是解决自己问题的专家","放下主流文化的量尺","较期待的自我认同","发展自己内心的力量",这是叙事方式的核心论点,强调了"人"的宝贵和"人"的主观意识的能动性。
希望自己可以更好地学好并习得其精髓,转化为日常生活模式,可以更好地与自己与他人,与日子,与生活,与自然,和谐相处。
上善若水。相信水的力量,相信内心的力量,不是强大到让自己变成一只刺猬,一株仙人掌,一面铜墙铁壁,而是因为海纳百川而让内心更加柔软,更加善待自己,善待他人,理解自己,理解别人,拥抱自己的脆弱,也看到别人坚强不催背后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