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本就是一件浅薄的事。所以因为爱情而生的仇恨，当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一路上，客车停下来了。司机按着喇叭发出刺耳的滴滴声。一拨人下去，一拨人上来，人群拥挤。杜佳佳低着头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对着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孔轻轻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曾经是我的爱情幻想。

——楔子

1

我的大学同学杜佳佳，长相清秀，品学兼优，却一直没交男朋友。

于是系里的单身汉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卯足了劲儿的跟杜佳佳献殷勤。

可是杜佳佳充耳不闻，镇定自若。

时间久了，大家都纷纷各自转移了目标，寻觅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杜佳佳反倒长舒一口气，一脸轻松。

正当大家都纷纷猜测杜佳佳不交男朋友，是不是另有隐情的时候，杜佳佳突然把男朋友带到班级来上课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杜佳佳看不上他们了。

因为杜佳佳的男朋友实在，实在，实在太他妈的帅了。

简直是完美版的王大陆，因为那时候王大陆没火，所以大家也不形容不出来他像哪个明星。

1米9的个子，皮肤微黑，鼻梁高挺，一张脸有棱有角，眼神还特别深邃。

总之，一堂课下来，杜佳佳的男朋友，已经被大家从头到脚阅遍无数次，搞得女同学们春心荡漾，男同学们醋意大发。

直到杜佳佳挽着男朋友的手臂，娇羞的离开，大家还对着这对璧人的背影唏嘘不已。

大学同学陈东叼着烟，点着火，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距离，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真，真，真是邪魅又，又又性感，没去做，做，做gay真要好好珍惜。”

陈东有点结巴，情绪愤怒的时候尤为严重。

2

大二刚开学，学生会组织海选结束后，我们几个内部人员组织了一次聚会，我，陈东，岳大伟，杜佳佳，还有杜佳佳的男朋友，地点就定在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当晚，我们才知道杜佳佳男朋友叫唐亮，是一名健身教练，比我们的大哥岳大伟还大四岁，平时喜欢参加公益活动，跟杜佳佳就是在一次做志愿者的活动中认识的。

唐亮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偶尔瞥向杜佳佳，眼神充满了宠爱，杜佳佳也含情脉脉的看着唐亮，时不时发出轻盈的笑声。

这两个人暧昧的目光，像是一股电流，酸的我们一群大男生连连握紧酒瓶子喝酒。

陈东更是，边喝边吵，尼玛，这，这年头，长，长，长得帅的人做志，志，志愿者都能找，找到女，女，女朋友，还，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东费了好大力气，皱着眉头终于崩完嘴里的话，一桌子上的人都张着大嘴定定的等着，好一阵，才爆发出阵阵笑声。

杜佳佳更是笑的不行，把头埋进唐亮怀里，身子颤抖的厉害。

陈东长的五大三粗，纹身，爱戴金链子，因为眼睛小，经常戴着墨镜，头两边刮的干干净净，就脑瓜上面有一撮，染的黄黄的，堆在上面，流氓气息严重。

当时，在追求杜佳佳的队伍中，陈东一直是举着大旗，张着大嘴，奋不顾身打着头阵的那个，自然，死的最惨。

杜佳佳开玩笑说，陈东，你挺可爱的，但是你要是跟我说一句，天冷了多穿衣服，估计那时候都到夏天了。

陈东伤心的不行，回到寝室整整嚼了两天槟郎，说舌头太受伤了，得来点麻药。

总之，陈东就不再追求杜佳佳了。

现在，杜佳佳也有了新的幸福。

所以当晚的聚会，大家都很开心。

连连举杯，祝福这对璧人，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唐亮被我们灌的有点猛，摇摇晃晃的端起酒杯，动情的发誓，说会让杜佳佳幸福的。

当时的场面，是各种羊肉青菜和鱼丸在热腾腾的火锅里翻滚着，而一句句滚烫的誓言更是在唐亮的口里翻腾着，那场面，不亚于求婚现场，感人至深。

就这样，大家都喝的烂醉如泥，唐亮更是吐的不省人事，我们就近在学校附近给他找了一个酒店，杜佳佳留下来照顾他，然后我们集体勾肩搭背的回寝室。

路上，陈东又迷糊，又认真的说，你们说，唐，唐，唐亮，喝多了就是真，真喝，喝多了吧，不能趁机，欺，欺负杜佳佳吧，要不，我，我回去看……”

没等陈东说完话，就被理智的岳大伟拉走了。

一路上，他越着急，越说不完整，最后只能用鬼哭狼嚎代替，害得声控路灯，起起灭灭好几次。

3

杜佳佳和唐亮相处的尤为甜蜜，一连几月，我们都能在放学的时候，看到唐亮潇洒的站在教室门口，左手插兜，右手拎着零食，等着杜佳佳出来给他一个拥抱。

而杜佳佳也对唐亮百依百顺，贤良淑德，两个人经常手挽着手一起走，把修长的影子留在身后。

陈东追求杜佳佳无果后，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感兴趣的摄影上面，还抽空参加了一个摄影比赛，竟然获了奖，拿到8000块钱的奖金的时候，寝室的哥几个围着他，双眼冒光，盘算着之后的一个月都要去哪里喝酒。

第二天晚上，陈东请我们喝酒庆祝。

杜佳佳和唐亮照例出席。

席间，唐亮大赞陈东的摄影技术，说都能用作品赚钱，真厉害。

陈东微微害羞，连连摇手，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没有。”

我们又一阵哄堂大笑。

酒过三巡，唐亮说，他想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一家小型的健身体验馆。白天租给学拉丁和爵士的舞蹈团队，晚上租给乐队练习，周末的时候自己做私教，基本就是需要场地的租金费，因为自己在健身房积累了一大把客户，所以开这个体验馆都是稳赚不赔。

大家听到他的宏伟蓝图，眼睛都亮了。

都端起酒杯祝福他，觉得唐亮有理想，有抱负。

我们甚至都纷纷自惭形秽，觉得唐亮我们早毕业几年，也比我们更早懂得奋斗的意义，又不禁在一起感慨，杜佳佳真的好眼光，男朋友不但潇洒英俊，而且还如此上进。

没过多久，杜佳佳单独请我们吃饭。

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陈东以为杜佳佳和唐亮吵架了，控制不知内心的兴奋，拿着酒瓶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直到我喝了一口酒，问杜佳佳什么事。

杜佳佳才嗫嚅着说，唐亮盘下学校附近的一家店面后，要买器材，要软装修。可是钱不够了，前几天一直在啃方便面，也好几条没有来找她了，昨天终于看到他了，发现唐亮瘦了好多，她很心疼，想帮帮他。

杜佳佳说：“我把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拿出来，还差一些，所以我想跟你们几个借点钱。”

陈东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不过不是兴奋。

杜佳佳说完，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还没等我们心疼唐亮一秒钟，陈东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说：“我，我，我拿一万。”

我一口酒喷出来，“尼玛，我本来只想拿五百块，给唐亮多赞助点方便面的，你拿一万让我怎么说出口？”

杜佳佳特别感动，猛地抬起头，张着嘴，微微颤抖，眼角似有泪光闪烁。

一顿饭下来，杜佳佳凑了小两万块钱。

结账之后，颤巍巍的抱着钱就走了。

我们都骂陈东傻比，摄影展的奖金还没捂热乎就拱手送了别人，自己还搭上两千。

陈东不以为然，缕缕头上那撮黄毛，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没事，大不了以，以后，不，不买烟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

他对着我补了一句，说，“抽，抽，抽你的。”

我又一口酒喷出来。

4

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无非就是冬末的一场雪，夏至的一阵雨，最终你经过我的四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很多帮助也没有原因，无非就是我喜欢你舍不得看你受委屈，所以你说的我都相信而已。

在杜佳佳的帮助下，唐亮的钱终于凑齐了，接下来要和房东登记填写各种各样的合同。

在复印身份证的时候，唐亮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已经到了更换的时候，这样唐亮就要赶回老家。

杜佳佳依依不舍的把唐亮送到车站，我们随行陪护。

天空特别应景的飘着雨，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在站台上，杜佳佳偶尔抹着眼睛，唐亮偶尔伸出手摸摸杜佳佳的脑袋，嘴里还嘱咐着什么，直到车站的广播响起来，列车员带好帽子即将关车门，

陈东对着他俩的方向喊，“快，快点上车吧，来，来不及啦。” 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火车越开越快，最后呼啸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杜佳佳才落寞回头。

一周过去了，唐亮没有回来，杜佳佳生气，打电话给他。

唐亮笑着说，快了，快了，就算最快的身份证下来也要两周，让杜佳佳再等等。

两周过去了，唐亮还是没有回来，杜佳佳又打电话，质问。

唐亮说，家里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就回去。

一个月过去了，唐亮依然没有回来，杜佳佳打电话，却发现电话欠费停机。

杜佳佳给唐亮充了话费以后，再打过去，发现唐亮的电话关机。

杜佳佳坐不住了。

她担心唐亮出事，于是决定去找他。

爱情就是这样，来的时候让人幸福满满，冲昏头脑，不留余地，导致对很多彼此的问题都弃之不顾。

当杜佳佳想去找唐亮的时候，她发现，她除了知道这个男人家所在的地方是城市周边的一个县城以外，其他的信息竟一无所知。

只是偶尔听他提起过家乡有一家凉皮店，特别火爆。

他曾承诺，要带杜佳佳去感受一次。

但机会，却是杜佳佳自己争取的。

杜佳佳买了一张通往唐亮家乡的客车票，只身前往。

一天后，杜佳佳回到学校。

脸色乌黑，面容憔悴。

有人说，杜佳佳失恋了。

有人想到，我们给唐亮凑钱的事。

陈东腾的坐起来，说，“唐，唐亮，应该是，骗，骗走了我们的钱。”

废话，没有应该。

一定是啊。

擦擦擦，老子的五百块钱啊。

5

其实，没人能告诉你，放弃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也没有人能告诉你，被一个曾经耳鬓厮磨的爱人欺骗之后该怎么怎么做。

你只能自己熬过无数黑漆漆的夜晚，想着那些真真假假的缱绻时光，很多问提在心空荡漾，却再也没人可以问起，第二天还是要照常起床。

打那天起，杜佳佳像是在我们的交际圈消失了。

后来听说她跑到必胜客打工了，晚上会去新东方去做助教。

深夜回到寝室以后，在网上帮人翻译英语论文。

后来，时间一晃就到了大二下半学期。

开学后的一个月，接到杜佳佳的电话。

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她说“晚上八点火锅店，不见不散。”

我们共同出席。

期间，她拿出一堆信封，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然后挨个塞进我们手里。

不用说，一定是唐亮之前欠我们的钱。

她努力打工赚钱，不分昼夜，终于替唐亮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陈东连连摆手，说“不不不，不着急。”

杜佳佳笑着开玩笑，说，“不不不不，我，我，我着急。”

我们哄堂大笑。

陈东满脸通红，杜佳佳一脸轻松。

大家终于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饭，自从杜佳佳上次从唐亮的老家回来，就没有跟我们这样相聚过。席间推杯换盏，吵吵闹闹，这场景像极了曾经某一刻，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今非昨。可是，过不去的事儿不要放在心上，忘不掉的人也要赶紧告一段落，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生活。

几瓶酒被放肆的宣泄完毕。

杜佳佳有点摇晃。

她开始主动提及她和唐亮的事情。

我们侧耳倾听。

她说，那天，她下了车，边走边打听，终于找到唐亮口中说的当地最有名气的凉皮店，原来那是唐亮的舅舅开的，他舅舅一提到唐亮这个外甥，嗤之以鼻。

他舅舅说，那样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到处去骗女孩儿的钱，你问问镇子里的女孩儿谁不恨他？浮夸虚荣，游手好闲，她妈妈管不住他，让他来跟我看店，可他天天偷着往外跑，可又没什么本事，只能出去一段时间，回来一段时间，说白了，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花花公子。

杜佳佳说到这的时候，喝了一口酒，嘴唇还有点微微颤抖。

她说，你们知道么？我是亲耳听到别人口里的他，这样的评价，让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

他舅舅继续说，唐亮前段时间回来了，说赚了一笔钱，可是很快就走了，说是和几个朋友去大连做海参生意了。

良久，舅舅说，姑娘，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们谁也联系不上他，如果他骗了你的钱，听我的，别追了，你根本找不到他了，如果他骗了你的感情，就当在人生路上栽了个跟头吧……

后面的话，杜佳佳根本没能听下去进去。

杜佳佳匆匆和唐亮的舅舅告别，憋着眼泪走了老远，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路口边，才敢放声大哭。

直到筋疲力尽， 直到夜幕降临。

杜佳佳踉踉跄跄跑到客车站买了回程票。

爱情本就是一件浅薄的事，所以因为爱情而生的仇恨，当然就没有任何意义。

一路上，客车路过各个站点都会停下来。

司机爆着粗口，按喇叭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一拨人下去，一拨人上来，人群拥挤。

杜佳佳全然不顾的低着头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对着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孔轻轻地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曾经是我的爱情幻想。

照片上，唐亮一身帅气的黑色运动衫低头坐在马路上，笑的像个单纯的大男孩。

一个可以给杜佳佳未来的大男孩。

我们听完这个故事，开始沉默。

人世间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场心甘情愿，不用彼此感激，也不用彼此抱怨。只是，有时候，爱过一场的记忆，想要忘记，就像用一场熊熊大火烧毁了整个曾经。

杜佳佳说，“我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傻瓜。可是，他怎么忍心舍得这样骗我？甚至凭空消失，连一个告别都没有过？”

桌面一片安静。

杜佳佳面不改色，又喝了一杯，轻轻把头搁在桌面上，说：“没有告别也好，免得我又问东问西，被骗了也好，反正我就是长个教训。”

可是，如果一切都好。

为什么，你在低头的瞬间，眼泪又充盈了你的双眼？

6

一个月以后，学校与台湾大学联谊，有几个交换生的名额可以出台交流。

杜佳佳向学校提出申请，去台湾做了交换生，一走很久很久没有音信。

陈东报了一个后期剪辑的课程，除了上课，就是拎着单反出去拍照片。

没日没夜，连头发长长了也顾不得去剪。

把小学妹们迷的云山雾绕，一个个也拿着相机追着他讨教。

他结结巴巴的和姑娘们认真的讨论罗伯特·杜瓦诺和马克·吕布，唯独不谈感情。

大三下半学期，陈东自费在教学楼的展厅办了一场个人摄影展。

主题名字叫《假如》。

其中投票最被大家喜欢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儿打着伞，微微倾着头，在斑驳的墙壁旁站着，那个背影，有种前世情人的感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是杜佳佳。

一瞬间，陈东红成了学校一面鲜红旗帜。

我们都起哄，让他把脑瓜上那嘬黄毛染红算了。

不久，学校又和台湾的大学组织一次交流学习的机会，陈东把资料准备齐齐全全的，申请，意料之中的赢得这次机会。

陈东也要去台湾了。

我们心里都清楚，他是去找杜佳佳了。

有时候爱真奇怪，我们不要天上的星星，我们只想要尘世的幸福，不管你在哪，只要你在，我就永远不会停下对你追逐的脚步，杜佳佳走的太远了，陈东太想念了，所以他没有一天心平气和的日子，在杜佳佳走的时光，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努力，并鼓舞自己勇敢的向往的梦中相聚的地方。

我曾经不只一次在深夜里看到他修剪图片的模样，烟雾缭绕，呼吸轻摇，每点一下鼠标，照片就变了一个模样，每一个模特都是杜佳佳，但是无论什么样子的杜佳佳，在陈东心里，她都是那么美好。

陈东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们给他送行。

期间，大家喝高了，打趣他说，你追到台湾找杜佳佳了，外一人家有了新男朋友或者还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办？

陈东灌满自己一杯，说，“我，我嘴太笨，我不说，我就用实际行，行动去做，我，我都追，追到台湾了，如，如果，她还，还不答应我，我，我也努力过，我，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这四个字，重重砸在我心口，让我有些眩晕。

当然，我们大醉。

第二天早晨，等我清醒过来，陈东的床铺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样。

我想象着陈东坐上飞机奔向他的幸福的模样，在被窝里默默替他祈祷。

我们总是要到分岔路的时候学会分道扬镳，通讯录里总会有些人慢慢就那样断了联系，而我们每个人要和曾经的过去挥挥手，对那个曾经只知道爱别人的自己说声再见。往后的路，崎岖也好，漫长也罢，至少还有勇气会陪着，你总是特别努力想把之前没有陪伴过她的时光全部都弥补上，这次你不能等了，你得赶紧飞过去，陪着她一起长大，来日方长，多好。

7

日子一如既往，又匆匆而过。

两个月后，杜佳佳鲜有的在社交网络上po出一段视频。

点开，是一个大屏幕，上面一张张全是杜佳佳的照片，侧脸的，微笑的，课堂瞌睡的，走路的，图书馆看书的，蹲下抱着小宠物的，回眸的，和朋友谈话的……

主题叫《你》，视频内已经有人发出惊呼，场内有所骚动。

然后镜头晃动，陈东一步一步挪进画面内。

手捧鲜花，英俊潇洒。

稀稀拉拉的掌声，显得场景异常滑稽。

他说：“杜佳佳，我喜欢你，一直以来，尽管你嘲笑我结巴，但我还是喜欢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努力拍照片，努力证明自己，努力争取每一个走向你的机会，努力向你靠近，你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颗星，我只有看到你才觉得宇宙万物是存在的，看你和别人幸福，我会嫉妒，因为那种快乐不是我给的，看你不幸福，我心如刀割，我愿意少活十年换取你每天都笑，你就是我的信仰，我伫足的力量，它很坚固，牢不可摧，我看懂了自己的心，所以这次我给它个顺遂，杜佳佳，做我女朋友吧，我不会跑，不会对你说谎，不会让你流泪，我每天给你拍照片，我每天陪你吃饭，要是你睡觉也需要我，我就在门口守着，直到你让我进门，我愿意陪你把回忆过去，我愿意等你把过去忘得干净，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用我的力量拯救你，治愈你。杜佳佳，用一句最俗的网络流传的段子结束我的告白，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你，过程让我怎么痛都行。好了，我说完了，你吐吧！”

现场，沉寂两秒钟，掌声雷动。

杜佳佳没吐，杜佳佳哭的一塌糊涂。

陈东衣服笔挺，拿着花走向杜佳佳，把花塞到杜佳佳的手里。

然后转身拿起相机半蹲着给杜佳佳拍照片，他还想着记录下杜佳佳每一个瞬间，可是，他拿着相机的手一直抖，后来，他拍不下去了，他一直抽泣着擦眼泪。

视频那头全场沸腾，夹杂着观众席中有动了情的姑娘们隐隐的抽泣声。

再一看电脑这头的我们，个个眼圈红红的。

所有人脑子浮现出一个场景，陈东拿着一张烂俗情书的稿子，对着墙壁，没黑没白的朗读，反复朗读背诵，读错一个字就抽自己嘴巴一下，念错一个字就掐自己胳膊一下。

舌头磨起了泡，也全然不顾。

舌底塞着槟郎，麻木也继续练习。

不知道拿着稿子磨了多少日日夜夜，他终于能将这篇有点俗的烂情书背熟。

他的结巴一直那么那么严重，可是，他在和杜佳佳表白的时候却一个停顿都没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