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记忆开始,家里每次买东西都要四个孩子平分,哥哥,她,大妹妹,小妹妹一人一份,就连小时候吃的果冻,巧克力,都是四个人排成一排,你一个,我一个,最后多出的那一个给最小的妹妹。
随着孩子逐渐长大,爸爸的生意越来越差,尽管如此父母还是靠着积蓄让四个孩子都读上了大学。生活虽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富裕,但家还是她心中的那一个。
她以为生活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不知道是岁月改变了初衷,还是人性本来如此。
大学毕业那一年,她一个人登上了飞往东南亚的飞机去寻找梦想,这一走就是四年,四年后她满心欢喜回来参加哥哥的婚礼。父母,哥哥,妹妹们开心的拆着礼物,家还是那个家,但总觉有哪里不一样。
妈妈问她可不可以借五万块给哥哥办婚礼,等收回随礼就还,她二话没说把钱给了妈妈,尽管满心疑问家里怎么连五万块都拿不出来? 婚礼过后妹妹要去新的学校读研,临走时告诉她,哥哥刷信用卡欠了很多钱,家里的钱都给哥哥还信用卡了,妹妹的三年研究生学费妈妈让妹妹找舅舅借的。
那时,她为妹妹心疼。
后来哥哥卖房,还上各种欠债,妈妈也终于轻松了。卖了房子的哥嫂搬回父母家,她,父母,哥嫂同住一个屋檐下,矛盾慢慢呈现出来,妈妈说:我和你爸咱们三联名买个房子吧,让他俩搬出来,这样咱们就舒服了。她拒绝了,为什么自己出钱买房子让别人住呢,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妹妹的疼。
生活兜兜转转之后,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婚姻的失败,繁忙的工作,幼小的孩子,她又不得不回到父母身边。人生就是这么可笑,此时的哥嫂又一次陷入网贷和信用卡的双重危机。父母穷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还款,她和妹妹们劝告父母:不要担心只要哥嫂挨过网贷的轰炸,没事的。妈妈又说:谁谁家儿子赌博欠钱,女婿跪下来求着帮他还钱。听到这些她的心凉了下来。面对天天不吃不喝的父母,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把房子卖了给哥嫂还债,要不然他们老了真的一无所有了。爸爸大骂她和妹妹,说你们就想等着分房子,房子是我的,我想卖就卖谁也管不着。望着那张愤怒的变形的脸,她恍惚了,小时候一个一个给孩子们分巧克力的爸爸妈妈哪里去了?
很庆幸那时她刚刚买了房子,实在拿不出来。不知道父母是如何说服妹妹的,大妹妹拿出了10万,小妹妹拿出五万。后来妹妹说说:爸妈说这些钱就当是他们的养育费。父母不知道的是,他们就用这点钱买断了女儿们的心。
网贷就是个无底洞,尽管还了一部分,可是催债的无时不在骚扰,一开始爸妈说搬家,怕影响孩子,等到哥嫂搬家后,她和妈妈说要不咱们一起搬吧,妈妈说:我哪里也不去。那时她才知道,从一开始,妈妈就没想过搬家,因为只要儿子一家安全了,其他人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
岁月静好时,儿女都一样,一但有点风吹草动,女儿总是被放弃的。
随着国家大力打击网络贷款,哥嫂的事也渐渐没有了消息。
她搬离了父母家,每个周末回去,爸爸妈妈有好吃好喝的总会送来。因为疫情的原因,远在国外的小妹妹一直没有回来,隔壁城市的大妹妹也一次没有回来,妈妈说她工作忙。其实,她知道,妹妹说她没有家了。
她明白,她和妹妹再也没有家了,只有她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