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过客

 

东,白玫和我已相识了十五年,目前人生中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存在彼此。虽都不是那种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却也是从情感萌发时就已相识的挚友。我们三个的友谊开始平平淡淡,就像我们到目前的人生一样。但却有滋有味。

这天下午,编辑部没有事情,白玫周末正好轮休,我便去她家共度周末。平日里我们都很忙,轮到我休息时她加班,她休息时我有事,见一面容易,可以聊聊的机会却不多。

   晚上我们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看看最近刚出的一部电影。刚关上灯,门铃响了,我打开门,东和松手挽手站在门口,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手机,屏幕上好像是什么图片。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她仍旧调皮的一笑,松开挽着的那只手,但却不像往常一样欢快的跳进来,只轻轻迈进。我对松略微一笑,倒不是生疏,反倒是太熟悉了。松是东的男朋友,他们自高中便在一起,每当看到他们俩,高中那段时光便会浮现在脑海中。

 高考完后,东,白玫和我决定出去好好玩玩儿。那是考试前就计划好的。

随行的还有东的男朋友松。松由于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对人又像个娘们一样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爱屋及乌,所以东周围的朋友多是被他笼络了的。

我和白玫仰仗着是东的闺密,常说他大傻子一个,当然他本人没有长的那样看上去好欺负,我们这样叫他他肯定不依,便叫我二傻,叫白玫三傻。虽说这样,内心又不得不承认他对东的一片赤诚。是以我们仨的很多活动中都有他,倒不是让他随行秀恩爱。毕竟像出去这种需要人拎拎包,照照相,跑跑腿的活动,有个免费资源,不用白不用嘛……何况他任劳任怨,好心作陪,何乐而不为呢?

出行的地点早已由东及松规划好了。我和白玫任性由这两位导游安排即可。他们将主场定在火车轨道。因县城所处地区偏远,货运极少,火车常是十天半月才过一次,所以这个火车轨道异常安静,周围只有稀稀落落几户人家,对于高考完的考生来说,是个可以大声叫喊,宣泄自己的好地方。

六月的的温度,还没有达到最高。出行那天,天气阴沉,却没有要下雨的倾向。我们各自背了一个包,着装简便,似一副去远外旅游的样子,我们在火车轨道上走了一小截之后,想到既然出来是为了放松一下,我便提出一人买一瓶啤酒。这时东的男友便派上了用场,花了近半个小时买来了。我们一路走,一路喝,还剩三分之一时我就将那半杯酒干了,喝的急了便有点儿头晕,接着什么丢人的话都在说,我的文静影响从此烟消云散。

接下来暑假的日子,我们知道了即将去不同的城市,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更加多了起来,。就这样,松很容易就加入了我们。我们闺密在一起的各种疯癫,他就没有落下多少,因此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们的半个闺密。

回过神来,我将他们俩让到沙发一角,叫白玫将灯关了一起看电影。东急切的大叫了一声:“慢”!我被惊了一跳,一个抱枕飞了过去:“死丫头,你存心让我掉魂呀!”她这大惊小怪的脾气,多年来都没有改变,一开始还要提醒她,现在她不这样我们还会不习惯。

“唔……那个……你们做好准备啊。白玫,你,嗯,那个,就是……”她支支吾吾着。

我侧过脸看了一眼白玫,她的脸一瞬间白了,像被刷了一层白灰。我们心中都已猜出了七八分,但我还是假装不明所以,不在意的问:“这么扭捏干嘛呀,快说!”

“安给我发个请柬,哦,是给我们仨,他下个月十四号结婚,那个,你们……?”

果然。我略有一丝担忧的回头看着白玫,本以为她会“哗”的泪崩。谁知她却轻笑了一下,故作镇定到:“我看到婚纱照了,还不错……”我转过身抱着她,我宁愿她大哭一场。

东,白玫和我,唯有我在中学时代没有谈过恋爱,其中白玫的恋情又是让众人最为羡慕。也许太过于轰轰烈烈,白玫和安反到结束的潦草而又迅速。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呀!

安是个很高的男生,有着一张帅帅的脸庞,也许因为他的身高和他初见人时的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加上刚开始时他时时逃学,不谙世事,总是招惹是非,青春叛逆。这样的男生在少女眼中便是男神一般的存在。白玫却是那种乖乖女生,爱学习,清纯可爱,即使有人追也会委婉拒绝。

但新开学时学校处处都在传着他们俩在一起的新闻,连上个厕所也有人在议论。有人说他们就如同小说中人物一样,男主放荡不羁,女主贴心优秀;当然也有一些羡慕嫉妒的女生,说他们本就性格不合,不可能长久,或是说这是女生死缠烂打才能在一起的。唯有我们闺密才知道,安追了白玫很久,常常很早去离自己家有一个小时远的地方接送白玫。白玫因为学习和家里反对早恋的缘故,始终没有答应。

假期时,男生在一次朋友聚会中邀请白玫,把自己说的没有女伴可怜兮兮一番,并且说他只是以带朋友的身份带她一起。白玫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安告诉了大家带的是女友,大家都叫她安嫂。就这样,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直到高中,他们都是我们中看似最甜蜜的一对。我们班一些女生常常聚在一起讨论那个帅,说要追他,这个时候总免不了要说到安。直到一个周六晚自习之后,安出现在我们班门口,引得一群女生在教室一阵喧哗,但随即大家都注意到他手里牵着白玫。白玫对我招了招手,我收拾了书包同他们一块儿去操场玩会儿。这似乎成了刚进高中时我们固定的活动。也就那次之后,我们班的女生偶尔会谈到的就是她们又在哪儿看到了安和白玫甜蜜的样子。仿佛他们已成为了情侣的典范。

可是这样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在高考之后还是分了手。是安提出的。其中原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那之后,白玫也试着挽回,终究还是无果而终。后来她也试着交了两个男友,可在我看来,他们身上始终有着安的影子。初恋,永远能给那些钟情的人心灵烙下了一个去不了的疤。

我紧紧抱着白玫,她开始小声的抽泣。“去吗?”“去”!等了那么久,她以为他会回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尽管我们都早已知道了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同样在一起好多年,却不会经常在白玫的耳边提到他们。

婚礼前夕,我给白玫打个一个电话。问她真的要去吗?她在电话那头淡淡道:“我要去履行我的承诺。”我的心中很是忧虑与担心。“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依旧以一种放下了的语气,让我的心里不禁难受起来。

婚礼那天,去她家门口接她。她穿着一件大红贴身长礼服,衬得身材十分迷人。一头束起的短发,正好将她纤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更是锦上添花。

   对她这身自信慢慢的打扮,我心里很是高兴。至少,可以让安知道,没有他,白玫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刚到婚礼现场,我们便因为白玫的这一身装束赚足了注目的眼光。安和新娘站在门口迎宾,我们的一出现,显然新郎新娘都吃了一惊,我可以从新郎微妙的眼神中窥视到一丝意外和赞许。大家都有一刻的沉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我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率先打破这一僵局。安仿佛恍惚间回过神,忙给我们介绍了他的妻子。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官端正,阳光的女生,但却少了白玫身上那种感性的气质。她向我们微微一笑,白玫伸手与她相握:“你好,白玫,安的高中同学。你本人更漂亮。”“谢谢。想不到安还有像你这样美的高中同学”说着转过头甚是甜蜜的看着安,用略撒娇和责怪的口气说道:“你都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不会是你暗恋的女神吧!哈哈……”安显得有些尴尬,我忙问我们该坐哪儿,以免陷入更大的僵局。

安将我们带入会场,我们被安排在高中同学那一桌。走时还对白玫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你会来”。白玫依旧浅浅一笑。安出去继续和新娘迎宾。旁边是一桌我们不认识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与我们年纪相仿,想必应该是安在大学时候的哥儿们。他们中有人时不时朝我们桌上看,我知道,今晚的白玫,周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实在是不引人注目也难。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与白玫搭讪,说着一些有用无用的废话,白玫皆是笑笑应之,既不显得过于冷漠,也不会让人觉得容易接近。

婚礼仪式进行时,白玫始终保持着高雅的姿态。新娘抛捧花时正好落在她的怀中,白玫一下又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安的那群哥儿们有的不禁欢呼起来,并互相推搡着,有种想在此刻大出风采的势头。白玫笑着走上台,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但她只是将捧花放到新娘手中,说了一句:“捧花你一定要自己留着,这样你会幸福一辈子。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了。”说完走下台,拿起凳子上的小包欲走,我忙对着新郎新娘解释道:“她有些感冒,我先陪她回去了。”这时,我分明看到安的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走出会场,白玫一个转身抱着我:“叶,我说过,我是他婚礼上最耀眼的人,我要他保留着婚礼的捧花,那是他幸福的象征,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白玫泣不成声,全世界都是从白玫灵魂里发出的声音:“安,你要幸福!”

生命中我们总会遇到这样一些人,相爱不能相守。我们通过彼此得到了成长,于是对方就成了我们生命里的一部分,却难以成为全部。我们放下那些过往,并不是将它完全封闭,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邂逅能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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