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 舞火把
自我隔离了十二天,一早窝被窝里就在想舞火把的事,年代久远的记忆。
十六夜,舞火把。用老家话说来颇为押韵。我有幸在年幼时被父母散养,像个野孩子一样舞过几年火把,其中的快乐现在想来仍嘴角上扬。
正月十六,早早地吃好晚饭坐等天暗。积攒了一年的活力啊迫不及待要释放出来,又担心表现得太过明显而被父母禁足,真真是坐立不安。火把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用树枝或竹竿为芯,裹以稻草或棉花,外面用铁丝扎紧实,再偷偷淋上些柴油。实在找不着材料准备,猪圈旁父母用来打扫猪圈的旧扫把头便是现成的火把(这也是被父母禁足的理由之一),待到月亮爬上来,谁家小伙伴一声招呼,大家便不约而同地飞出家门,村头桥口便陆陆续续由星星点点的火光发展成蜿蜒的火龙,一直向村外田间蔓延,月朗星稀、欢声笑语。大人们是不参加舞火把的,他们故作深沉地在家看,远处火把的火色显白,今年有大水,火把呈红色,则主旱,待到火势减弱,大人们一声“家来啦!”疯到忘形的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各回各家。父母在家门口燃起一小堆稻草,一家人依次跨过,意为驱邪避祸。怀揣着满心欢喜的孩子们也不管过年的新衣上到底被溅落下的火星烫了几个洞,钻进被窝时依旧兴高采烈地回味。
也许,今夜我又要撒开脚丫子奔跑在田间地头,跌跌撞撞地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嚷嚷着“家家好,家家好,人家田里光长草,我家田里光长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