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化肥厂

  开始新建五小工业 以来，信阳专建公司的工程越来越多，厂房的建设体量越来越大。

  我做为打前站的人，真是接应不暇。

  杜河选矿厂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接到了新的指令，奔向信阳县东方红化肥厂。

  东方红化肥厂的工程量与固始压花厂相比，前者比后者最少 多了8倍之多。东方红化肥厂的生产规模是年产5000吨合成氨。

  要求建厂时间为1969至1971年共三年投产。

  如果与岳阳洞庭湖旁边的岳阳化工厂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该化肥厂的具体位置在，我的随笔“引水电厂”篇中提到的人工引水明渠向西约一公交站间的距离，1969年时信阳磷肥厂的东侧。现在“平桥大道”和“县0009”道相连处的南侧。

  現在，工厂早夷为平地，成为住居小区。

  第一施工一队电工班干的都是服务性的工作，为大部队进埸前安装施工的全部电气线路；安装每个车间施工用电；施工队伍的生活用电。

  石旭芝随着电工班同时住进东红化肥厂的女性临时宿舍。她是单身，每天夜晚工地只要有班组工人加班，需要值班电工参加，非她莫属。

  我这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很奇怪，一段时间是某个车间的工长助理，一段时间又是混合组的工人。一段时间被某个工长调往另一个工地去负责技术工作。

  一天，我第一次由贾中欣工长安排在专区运输公司工地。这个工地有两个施工项目，一个是临人民路东侧的办公楼，另外一个是停车广场的混凝土地面。

  理论上讲，楼比地面的技术含量高，助理应该去办公楼帮忙。实际上，贾工长把我独自一人安排在停车场的项目上，並且把收水泥、河沙、石子、沥青、模板等材料的工作也交给了我。

  在收沙体积时，我第一次遇上一个不按规定量尺寸和计算公式计算立方量的人。

  砂石堆积成立方体时，自然形成四面均为梯形的体形。应该测量长短边的上底和下底及高度。标准计算公式为：中间方柱体积加四边四个三角体体积再加四个角的四棱锥体积。

  而这个人偏偏只叫量梯形的中部的长和宽，而测量高的时候，他要把砂石的四个外边整理成比内部高的凹状，然后上边放一个内低外高的直尺，让我去量翹起端高度。

  我坚持把翘起直尺刮动沙石后为水平状再测量。

  按照翘起测量的方法会产生虚方。我坚持我的意见。

  计算方法按他提出的平均长宽度的方法计算。他会吃亏，但他乐意。

  在这个工程上我只有一个兵，是一个六级木工。

  浇灌砼的泥工，由贾工长在住宅楼工地上，见缝插针地抽调到停车场。

  停车场的建筑面积是150米乘150米。设计为由六米见方，30厘米厚的实体砼组成，两块砼之间予留20毫米宽的伸缩缝，缝隙中灌沥清，能防水又能保证砼的伸缩。

这种地面施工最好采用定型钢制模。 实际上采用木质模板，因为木材有吸水澎涨的特性，浇灌完混凝土后，木模板难以取掉，也无法做沥清伸缩缝。

  第一天浇了三块砼，每两块砼之间的模板凿不出来。

  我向贾工长提出建议。釆用品字型跳格子法浇筑混凝土。

  支好一行浇注地坪砼模板后，先隔一格浇一块地坪混凝土。再浇空格中混凝土前，用20MM厚度的沥清滑石粉板靠在已浇砼上，代替伸缩缝模板。

  贾工同意后，我又去找 廖老爹商量。廖老爹成了一队的沥青专业班长。

  他看見已经成长进步的我。很高兴的答应了我的条件和请求。

  约一个月，顺利地完成了停车场。

  我又回到了东方红化肥厂。

化肥厂的几个车间的主体框架已经浇完混凝土，个别车间正在做设备安装。这时候专建公司抓生产派的领导，又提出了“一专多能”的口号。

  我所在的泥工四班是名存实亡。按照惯例，冬季雪雨天多的季节，我们都在一起政治学习。大家自觉的集中在第一施工队的工人院的平房里。由我读报纸或读文件。我读一段，停下喝水的时候，大家都东扯葫芦西扯㼐的拉家常。

  领工资前我就去找廖老爹问一问每个人的出勤情况。

  1965年到1976年之间，我们没有升过级。1970和1975年两次招过工人。被招进的社会青年统一为一级工资。

  这个期间我的师父和我的廖老爹相继退休。

  这期间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技能上进，逐步进入了管理层的人。是一个“以工代干”的人。被同期进场的哥们羡慕的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建筑公司里我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每月按二级工领取工资。

  我在二次回到东方肥化工厂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技术可以让我管理的事可做了。我自动的回到零散的队友里面。

  东方红化肥厂工地上出了两次安全事故。

  第一次事故发生在进场初期。

在工地西南角厂房浇筑第一次混凝土时，木模板塌了。我们知道，人是最宝贵的财富。

  大家可能还记得，浉河民权大桥浇混凝土时我的工作岗位，在梁、板以下的空间看守模板。

  这个工地采用白天做好准备，夜晚只用浇筑混凝土的力工和振捣砼的师傅等减少用工量的方法。

  木工、电工、钢筋工三个工种中，每个工种只留一个人值班。解决自身工种范围内的纠偏问题。

  模板局部塌了，泥工先检查自己的人数，同时发现电工和钢筋工值班人都在，就缺木工的值班师缚。

  这时，塌陷模板下传来呼救的声音。

  电工把移动的安全灯从空隙中送到有喊声的空间。泥工师傅从未塌的空间循着呼救声跑去。

  值班木工的腿被模板挤压骨折了。

  公司的革委主任、技术科、质量科、安全科、生产科等领导们，一拨又一拨的派员调查事故原因。

  坍塌的真实原因是，梁下支柱产出不均匀下沉所致。个别立柱下垫的是旧竹板，柱子穿透了竹夹板，进入原稻田的泥层……这里含人的因素。

  第二次事故是我親自操作，机械发生故障所致。

  当时的自来水水压不够，四层屋顶砼进行浇水养护（五十多年前还没有发现复盖的塑料薄膜养护工艺），只能用卷扬机把拉水的小斗车运上屋顶。

  按照规定，不是电工不许操作机械。

  载货卷扬机不许上人！

  我和我的工友同时违犯了以上两条。

  当水车到顶需放滚杠承担货盘重量时，卷扬机的刹车铁皮断了！两车水和货盘风驰电闪般的向地面砸去。

  吊盘损坏了。我俩及时修好。

  幸亏我的工友听了我的劝阻，这趟运水他没有乘坐吊盘。

  卷扬机换了一个新抱闸闸皮。事故自我消化了。

  第三次事故与第二次事故发生在同一个车间。

  在一专多能的口号下，我和一位军工改行拆除顶层模板。

  这个车间因为设备很高，有一部分没有楼层的空间。拆除模板的架子也是腾空的满堂脚手架。

  在拆除最后一个钢支架时，用三米长的钢管顶了三次都因我的个子矮小，钢支架仅动了动，没有拆掉。

  军工说：“笨蛋，让我來。”我退到另一块竹板上。我俩交换了位置。

  军工身高力不亏，用钢管对准支架轻轻地一点，任务完成了，可支架脱离支点后直接砸向军工站的那块竹夹板。

  我惊呆了。只见竹夹板跷起，军工、支架、竹夹板三者同时向下堕落。

  我定了定神大喊：“邢小秋掉下去了，去叫医生！”我顺着架杆一溜的从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滑下。

  我大脑里想地面上堆满设备，小秋哥千万不要摔在设备上。

  我落地一看，不幸中万幸的一幕出现了。

  小秋哥躺在设备中较大的空隙里。竹夹板被横在设备上。钢支架插在竹夹板的中间晃动着。

  公司安排的救护车和李所长及时地赶到。李所长对小秋进行了保护性的包扎。

  邢小秋终身残疾。

  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