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这一冬,终将肃杀二字说出口。
骑行穿街过巷,枯叶自高处坠落滑过我们肩头,好似滑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热烈情仇。然后,一地残念。
彼时,光黯淡下去,天际泛出乌青色,日月都从那里走过,之后归到尘埃里去,不再同你我亲近。
亦有灵。
夜来临,风吹不动,空气间便少了一股清寂的妩媚花香,如此矛盾的。它这样冶烈地誓要在隆冬前迷醉一次,却偏偏就遇上一道凉风,吹得什么味道都变作冷淡。
“我还是闻到,寂寞味道好浓。”
阿桐着一件好长毛衣,黑发自肩头披散,蜷在长椅一角,背后有小树丛,零零落落开出些颜色来。冬日的嗅觉,闻到什么大抵都是凉的,唯独这吸入胸腔的大把深夜时光,寂寞气息这样浓。
她似又牵扯到那用回忆来缝合的伤口,痛起来好似天降的灾祸,动辄就是摧枯拉朽的。
“有过去总是好的,哪怕回想起来是悲痛,也总是好的。”
我劝慰她,也好似反劝慰我自己。我没有故事,青春岁月里,我是被催老了的,被自己催老。
“可是,有些话不好讲的,不论对着谁。一旦时间过去了,万物变幻了,那时所有的欢声笑语,都要变作怨声载道。”
情绪这东西,一来,便是暴烈的,人一旦陷入情绪里,好似兵败如山倒。哀兵必胜这话,在这夜所有旧梦回魂时,显然有待斟酌。
劝慰二字,太过虚无了。
这冬日,梅花不开,暗香不再。两个无所倚仗的人,会在充满爱恨情仇的长街,赖一只长椅,看一夜的清冷月光。难怪要说,未免太寂寞了。
“阿桐,今夜有星子,明天想必大晴。当陪我,去旧时江边走一走吧。你一直想泛舟的不是?”
“好……茶茶,我以为可怕的是,我忧愁太多,世界却以光盛满。如今,我才知道,可怕的是凉薄午后,你比阳光温柔。”
“我只当你在夸我。”
“随意。你知道我有好多话没对你说,因为一旦出口,我就想要哀哀哭一场。现下我不愿了,即便一叶轻舟载不动过往,我也不愿了。”
“然后?”
“茶茶,为了你的爱,我要来爱你。”
“你今日才爱我?”
阿桐随着我笑。
“不,我爱你,已经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