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冬日里的暖阳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人们到了冬天,似乎变得懒惰了,各种赖床,各种葛优躺。
在农村,农活也少了,人们围着火笼,烤着火,看着电视,磕着瓜子,拉着家常·····
打过霜的白菜,紧紧地窝在地里睡懒觉。母亲把它们砍回家,刷刷洗干净土缸,噗噗剥去白菜老叶帮子,哗啦啦洗净白菜抛去水份。
母亲叫来哥哥,帮着她把白菜一颗颗放进缸里。穿着蓝布衣棉袄的母亲,接过一颗颗白菜,熟练地弯下腰,把白菜轻轻放到缸里,用手压一压,捋一捋白菜,把盐抹在白菜身上。就这样,放一层白菜,撒一层盐,一颗颗压紧,听着白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乖乖地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满满一缸放完,上面架几个大木棍,哥哥抱来几个大石头放上,拍一拍石头,让它们不得翻身,OK,最后加入刚好漫过白菜的水。
咕~咕,时不时的有气泡沿着缸边冒出,那是里面在发酵。静静等上一个月,酸酸的白菜就腌好了。
母亲把腌制好的白菜,掏出一颗,洗吧洗吧干净,细细地切成丝儿,锅里放油,刺啦刺啦下入姜、蒜、辣椒皮,下入酸白菜,锅铲上下飞舞,加点儿水,炖煮十几分钟,盛入小锅里,放到炉子上。酸白菜透着亮黄,咕咕地冒着热气,咸中带着酸,辣中带着甜,吃起来脆脆生、热热的,如高亢的歌,舌尖的味蕾完全打开,直入胃底,让你欲罢不能。全家人都喜欢在冬天吃这酸菜火锅了。
哪怕母亲清炒酸菜,我们照样喜欢吃,滋溜溜地吃,永远像吃不饱的样子。
后来生活条件好些了,母亲又变着花样做给我们吃:五花肉炖酸菜,排骨炖酸菜、鱼炖酸菜······每一样儿,我们都会吃个底儿朝天。
宜昌人在冬天是离不开火锅的,还一定得围着火炉,架上火,煮得咕咕得吃,吃得汗流夹背才叫过瘾。热辣辣的火锅,带着我们度过寒冷的冬天。
现在我们来到新疆,冬天里,平时在家吃得最多的,就是五花肉炖萝卜了。
有朋友来新疆做客,我们带他吃烤羊排、馕坑肉、烤包子·····也带他去吃了一次重庆火锅。
这里的重庆火锅都是涮火锅,用火锅底料熬一大锅汤,有特辣的,有微辣的,有家常的,也有三鲜菌汤,我们要的是鸳鸯火锅底料。点上各自喜欢吃的蔬菜,当然还有牛肉、羊肉等,等汤烧开后,自已涮着想吃的,七上八下,吃得是热火朝天。
朋友说:“还是吃火锅过瘾,气氛好,容易增进感情。哪怕在家里买上半斤五花肉,切好一炒,炖上一锅萝卜,感觉也挺好的。”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哪能让他吃萝卜火锅呢。不过冬天萝卜赛过人参啊。朋友要得是火锅这种氛围,热络中透着随性。
重庆与宜昌是紧挨着的邻居,都喜欢吃火锅,但吃法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宜昌人的吃法,是一上桌就能让你看得见的热情,他们会把食材都放进锅里,满满一大锅端上来,不只是光光的汤底。
比如宜昌人吃鱼火锅吧。鱼都是鲜活的,现宰现做,有的还把鱼养在河水里,吃时才捞起来做。他们会把鱼(整条鱼或鱼块都可以)先用油煎得金黄,放入豆瓣酱、姜片、蒜片、干辣椒、花椒炒香,加入清水连同鱼一起煮,等鱼煮好了再开吃。不论是清淡的还是麻辣的,满满的,鱼在汤里,汤在锅里。吃时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烫入各种蔬菜。
重庆火锅,多是这种用底料熬制的汤,涮着吃,这样也合他们的生活,安逸,不求快。
重庆火锅也有做得精致的。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们路过重庆,朋友请我们吃鱼火锅。
鲜活的鱼点好,称重,宰杀。一切由店老板做。我们坐在桌边等着汤底烧开。
服务员小哥首先上的是一盘野生鱼,鱼不大,是整条的。他帮我们放入汤底里,盖上盖,告诉我们:“八分钟以后吃。请稍等。”
八分钟后,小哥来拿开锅盖,让我们品尝:“这时吃,鱼是最鲜最嫩的。请慢慢品尝。”
真的,吃到嘴里,刚刚好,鱼本身的鲜美、混着汤汁的味道、鱼肉的爽滑,如同春风细雨,那么得舒服,那么得享受,温润至我们的心田。
等到我们把野鱼吃得差不多了,小哥又帮我们下入链鱼头,告诉我们十五分钟再吃,盖上锅盖,静候。
十五分钟后,小哥揭走锅盖,让我们随意品尝。
又端来鱼片,切得薄薄的,还有各种蔬菜,让我们自己涮着吃。
把食材算到这么精准的分钟的吃法,乃是一种精致,生活的精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火锅,总归是人们驱湿袪寒之利器,是人们对生活的热爱,有如冬日暖阳,温暖人们的心田。无论在哪里,无论多么寒冷,大风大雪,每每吃到火锅,我的心里总是暖暖的,笑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