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MAN的话,来自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爸。
如果可以,我要把你宠到生活不能自理。
小时候,小伙伴经常欺负我,我本来就爱哭,他们一欺负,我就更放心大胆地哭,撒欢一样地哭。而老爸总是看不下去,会跟我说:"谁欺负你了?不要哭,说出来,我去揍他。"
其实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偶尔我也会问他:"那如果是我的错呢?"
这个时候,老爸就会认真地思考一会儿,然后憨厚地对我说:"那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理由的。"
我总是破涕为笑,嘻嘻,我就知道。
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道理,不是深明大义,不是是非对错。
如果你爱我,你只选我。
我爸是一个生气了走出家也不会用力摔门,晚上照样按时回家,还会顺手把菜买了的男人。
他是一个很爱小便宜,却从来不舍得给自己花钱,但是从来都让我吃好用好喝好的男人。
他是一个有点小聪明,总是挺着啤酒肚给我讲道理,却是在遇到事之后不讲道理地护着我的男人。
当然他也打过我。已经忘记是什么原因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打我本来打得就轻,没打几下,我还没开始哭呢,他就打不下去了。简单地训了几句就给我盖好被子让我睡觉。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所以我从来不担心你们会离开,不担心没有人爱我,不担心没有人宠我,所以我娇纵任性,不可一世。
成长还是无情地把我们的距离拉远,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心理上。
现在我长大了,每次回家他都忍不住嘟囔:"一天到晚不想着回家,有时候还不及时回我消息。"一副无奈又委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有一次回家,我正躺在床上吃苹果,他过来给我生活费,顺手要把垃圾收走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兼职可以做,好多赚点钱养家。"
我嘴里还塞满着苹果,眼泪就刷地下来了。我当时清晰地意识到,你们是用多艰难的努力,才给我搭了一个无忧无虑的象牙塔,而我又是多无耻地尽情享用着你们的劳动成果。
我只能坐起来,背过身去,用塞满苹果的嘴含混地说:"放假了就好好陪我,不要出去了。"
我仍然记得,你和妈妈送我来大学的第一天,你们安顿好我之后,转身离开。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我眼里却像按了慢动作一样,那么难熬。我只能忍住不敢回头看,怕我一回头,就会哭着跟你说不想你走。
因为被你们惯坏了,我刚开始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娇气脆弱玻璃心不懂分寸不知进退。
后来,在一次次伏案写作的时候,慢慢享受孤独;在参加一场场比赛的时候,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逐渐重视经历;在他乡,独自带领四个外国人在深夜寻找酒店的时候,慢慢学会沉稳;在南京,深夜里通讯工具都没电的时候,学着摸索前进;在异国,晚上从外面回校,听见一声声狗叫的时候,细细品味远方与家的含义。
但是,孩子长大了,我们之间的观念冲突只会越来越强烈。我记得每当我想做什么你不认可的事情,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否定。
有一个南瓜的故事,讲的是一只南瓜,在很小的时候被人用铁丝网做成的笼子罩了起来。但是,南瓜越长越大,慢慢地,铁丝深深地嵌进南瓜的肉里。终于有一天,"嘭"的一声,南瓜碎裂了,铁丝也被撑断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那些束缚你的,是曾经保护你的东西;那些制约你的,是曾经使你坚信的东西。
可是我不想做那只南瓜,你也不是铁丝网。
我明白,你希望我拥有的是稳稳的幸福,是看得见的简单充实的生活。然而,"世事变迁,物质世界也都是概率,人情更是不可捉摸的烟云,有什么可以坚定地握在手中?"
也许在你眼里,十年,二十年之后,我可以在这个小城里守着你和妈妈与同在老家的丈夫,守着一眼看得到的未来四十年、五十年的鸡毛蒜皮与柴米油盐,是最幸福的结局。
但是,如果可以,我更想看见大都市里灯红酒绿的浮华、甚至骷髅与罪与罚,也想看见万千大山里或简单淳朴或险恶艰深的幸福或悲哀与痛苦;我想"在维多利亚港的灯光中看高楼林立与桨声灯影,在格里菲斯天文台看星光璀璨与洛杉矶市中心的滚滚车流"。
我不想等待,不想蹉跎。在我眼里,追求无法妥协。我想要的,现在就要,差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是我要的未来。
我最渴望的状态,是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成长教会了我忍耐和平息。但是一回到你身边,我就是那个一直不长大,一直任性,一直撒娇的小女孩,因为只有你是我唯一明白可以爱我一辈子的男人。
因为你爱我,爱到骨子里,所以我可以无知任性。
因为你宠我,宠到天上去,所以我可以嚣张自私。
因为你惯我,从小惯到大,所以我可以无理取闹。
我不会做饭,不爱做家务,又懒惰,又自私,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我了。等到我老了,蹦哒不动了,到时候我就赖在家里,还让你给我做番茄鸡蛋面好不好啊?
剩下的路,再陪我久一点,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