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夏天,乾隆皇帝到承德避暑山庄避暑。这避署山庄的附近有座大佛寺,寺内佛像型造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尊大肚皮弥勒佛,袒胸露腹,直冲那些善男信女憨笑。
一日,乾隆皇帝由纪晓岚和几个侍卫陪同来到这里。乾隆皇帝见弥勒佛那副笑容可掬的憨态,觉得很有趣,心中一动,何不考考纪晓岚,于是冲着纪晓岚用手指着弥勒佛道:“纪爱卿,此佛为何见联发笑?”
这问题问得很奇怪,佛像本身塑造得如此,任何人面对他都是这副模样,怎么仅说对乾隆皇帝发笑呢?但纪晓岚明白,这是乾隆皇帝有意为难他,沉吟了一下,答道:“这是佛见佛笑。”
“此话怎讲?”乾隆皇帝问道。
“圣上乃文殊菩萨转世,系当今之活佛。”纪晓岚装得大分恭谨的样子说,“活佛来见佛,”“故日佛见佛笑。”
“嗯,说得好。”乾隆皇帝称赞说,但他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纪晓岚,所以乾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转,又问道:“纪爱卿,佛见卿也笑,这又是如何呢?”
这问题提得很尖锐,佛见皇帝发笑,为何见臣僚也发笑呢?如果依照前面的理由解释,那臣僚成了与皇帝同等的地位,这在君臣关系上是犯大忌的,说得不好触怒了君王,还有杀头之祸。
纪晓岚听后马上一怔,惊出一身冷汗,但他赶快静下心来,思索片刻,笑着答道:“圣上,佛见臣笑,是笑臣不能成佛。”这样一说,就把君臣差别拉得远远的,一点也不犯忌。纪晓岚又巧妙地化解了窘境,乾隆皇帝也暗暗佩服纪晓岚的才智。
不久乾隆皇帝新添了好多扇子。当时有一个风俗,就是有点学问的人喜欢在扇上面题一些字画,以附庸风雅,而乾隆皇帝最喜欢的一把扇子却没有题字,大概是进扇的人担心题不好会招致乾隆皇帝的嘲笑吧,总之是一个白板。乾隆皇帝见到后颇为遗憾,便命纪晓岚题写扇面,命将他喜欢的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名篇一一《凉州词》题上去: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可是,仓促中,纪晓岚不慎把“黄河远上白云间”句中的“间”字漏掉了。乾隆皇帝一看,知道是仓促中出错。但他还是把脸一沉,说“大胆纪昀,你竟敢欺君!”
纪晓岚把乾隆皇帝丢回的扇子一看,才知道漏写了一个字。他想乾隆皇帝发怒,未必是真,可能又是故意考考自己,于是缓缓说道:“启禀圣上,这不是诗,而是词。”
“此话怎讲?”乾隆皇帝觉得奇怪。
“让微臣吟诵给圣上听。”接着纪晓岚吟诵出来的句子是:
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经纪晓岚这一重新断句,《凉州词》果然由诗变成了词,而且意思完全未变。这是一种大胆的改写,而且改得确实不错。
乾隆皇帝听后不得不佩服,于是哈哈大笑,连连夸赞纪晓岚机敏。
注:纪昀,即纪晓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