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们对某些朋友产生好奇,接下来就离失去某些朋友不远了。我们总会常常与某些朋友,处于非陌生似稔熟的状态。通俗点说就是两人没熟到互相透明,无所不谈,心里总隔一层膜。这相处起来很不舒心。
那天,雨细如牛毛。这雨,对有些燥热的天气来说,是再好不过了,眼界里,街巷上迷朦一片,人群不慌不乱移动着,享受着细雨中的小清凉觉儿。我站在美宜佳屋檐下,在百米开外,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认出步伐身形,就是他,公司里的司机。他是人群中唯一步履急促,惊慌失措的。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得他遇事了。作为朋友的我,出手相助,也是情理之中,心想:或许自己过去能帮上什么忙!迅即,便跟了过来。
他走得更快了。失了魂般。我喊他,他没回应,我只能加快脚步追他。我穿过几条狭小的街巷,到了城中村的地界,他却消失在眼界了。这个地方,我来过一次,脏兮兮的,臭味熏天,若不是贪图这是到另一个朋友家的捷径,恐怕涉足也不可能。而今再次踏入,忆起曾经的遭遇,便没再上去了。我,人没帮着,事也没探清,打道回府了。
我硬着头皮,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往回走。我稀里糊涂到了腐水满地横流,苍蝇成群乱飞,阴暗破烂的巷口时,怔住了。
“妈,好点没?”熟悉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是他,我始终进不了他心坎的朋友。
“没事,死不了。我不用你管,怎么你就不听我话。”一老妇用僵硬的口吻,带着多少的埋怨的气息说道。
“妈,不说了,我决定了,这天下掉馅饼的事,估计着还有什么后招呢!”他说道。我知道那事。上个星期,他送快递时捡到一包钱,整整五十万,他没藏,主动上交了。
“嘭。”这明显是清脆的陶瓷摔地的声音。
“我不用你管,那可是能够养到我死的钱呀。藏起来不冤。”老妇愤怒地说道。
“妈,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他哀求地说道。
我上前,见他双脚跪地乞求着一个坐这轮椅的老妇。这个老妇,脸色铁青,怒发冲冠。
“我叫你不听,叫你不听。”那老妇一边流着泪说,一边用双手拼命往瘫痪的双腿上捶打。这情景叫我生出浓郁的悲凉感慨来。我没再踏进了,他也不敢认我。我步履飞快,逃命般出去。因为他在我面前已成透明人了。
这一刻,我明白他平日交谈时躲躲闪闪的眼神背面的故事。他有难言之隐,也有自尊,更有生活造就他的自卑。
天掉下的馅饼,他没吃。他每天送文件,当司机,勤勤恳恳地过平凡正直的日子,每天准时回去照顾他的母亲,不离不弃,当孝子。
对于他的事,还是烂在我肚子里吧。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固执的自尊。虽事后,他明显疏远了我,我也知道后来的后来,我们彼此间的记忆会仅剩各自的姓名。这不就是缘起缘灭那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