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白(一)

2023年7月,大白如愿以偿地考入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说如愿以偿含着两层意思:二战终于上岸。裹着一阳的所有疼痛,踉踉跄跄上考场,杀出一片未来,不需要导演,这一年每一个考研的孩子都是一部励志片;读研学校所在的城市是大白神往的地方——杭州。其实,这座素有“人间天堂”美誉的城市,是现代很多年轻人向往和追逐的地方。

大白第一次跨省离开家到异地求学。以叫外卖为主的一日三餐、与同门师兄妹之间的关系、新型的师生关系、寝室居住环境的不适应,内外多方面的压力,让大白在九月开学后的两个月后,终于撑不住住进了医院。

第一次去浙大一院,我没来得及陪伴。她自己去看的医生。医生见她身体情况不容乐观,通知她立即住院检查接受治疗。两周后再复查,发现各项指标升得升降得降,非常乖顺。这让我们全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再开导、叮嘱她:不虚度光阴,亦无需跟他人比较,在自己的节奏里自由地呼吸和成长。如果不爱学习,那么学习只是生活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无需拧巴一定要学到如何优秀,主要是将来工作岗位上的实践和一辈子匀速的用力。

上周三,大白第二次住院接受治疗,周四,给我们传来好消息,指标升升降降,特别喜人,医生也放心地让她出院了。

一趟趟进进出出医院,大白比同龄人更懂得健康的重要性。她向我们许下承诺:一个底线不叫外卖。三个坚持,每天早晨6:20起床,坐艾椅冥想;每天坚持运动40分钟;不熬夜,每晚10点左右上床睡觉。

大白的身体,也让我周末来回奔波10个小时有了很大的动力。这个周末,人生第一次提着从乡下杀的土鸡、灌得香肠和土鸡蛋,驱车到安庆站,上高铁、下地铁,冷风冷雨步行到她的小窝。

一下子明白了之前坐车时,看到有的老人大包小包的蔬菜、鸡蛋、土产品等等,艰难地扛上车又扛下车。也一下子理解了那一年大雪纷飞的冬日,不会也不喜欢做饭的爸爸,学着妈妈炸肉圆子,待我和大白放学回来,冒着风雪送到家里,没进门就消失在夜色和风雨中。那几年也是我们小家最艰难、最拮据的时候。蓦然回首,父母在灯火阑珊处,深情地凝望和默默地付出,一辈子了。是的,让爱传递!

傍晚六点到达,为了扫除一路的疲惫,我俩愉快地决定进馆子,吃她爱吃的酒酿汤圆。这家酒酿汤圆味道的确不错,食材比一般的丰富:小红米、糯米小汤圆、蛋羹。感觉配方也是独一无二,黏滑如丝,入口香甜不腻,喝一口回味悠长。自小大白嘴叼,但是只要她认定好吃的,的确值得尝一尝。这一点随了她爸爸的基因。一条黄鱼也被我们一扫而光,就连可口的汤汁也没放过,过瘾饭饱,我和大白满足地走回了小窝。

昨天上午,她居然爽快地答应陪同我一起去菜场买菜。我们买了一条鲫鱼、一包小白菜、半斤肥肉,还带了五斤东北大米,差不多60元左右,杭州的物价差不多是怀宁的两倍。我还想多转转,被她拽着,急匆匆地回来了。暗自高兴:娘俩聚到一起,不是逛菜市场就是超市的厨具区和植物区,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

回到家九点多,我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大白在一旁说:你像外婆了,这么早就开始烧饭?是的,我什么时候开始像妈妈了,感觉妈妈一辈子都在为我们做饭。我,好像就从这次开始,第一次在自认为黄金时间放下电脑,进厨房,不敲键盘敲厨具。人是会变得,尤其女人做了母亲后!

鉴于昨天炖的鲫鱼汤失败缘故,今天临走前决定成功地烧一碗红烧肉,留给大白,天冷,可以多吃几天。似乎也是第一次感觉做饭有了压力,估计是内心很想做成功。照着昨天和弟妹讨论的步骤,一步一步进行。到了要放水进去煮的时候,才想起没有烧开水。赶紧用另外一个锅烧水。想到昨天失败的环节估计就在这关键的一步。因此,我果断关掉火,肉已经上色,不能再炒了。等水一开,倒进肉锅里,开始大火烧起来。大约一个小时后,听到锅里发出的滋滋的油熬油的声音,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可以熄火了。尝了一块,果然不错,鲜美入口,成功了,迫不及待地和妈妈视频分享成果。

11点,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吃了自己亲手做的红烧肉,满意地离开了大白的小窝,踏上返程。预留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在车站,姐姐打来了视频,悠哉悠哉地和她聊了十多分钟。姐姐夸我现在厨艺大长,心疼我周末跑那么多路,只为女儿。我说:你也是啊,周末凡凡从学校回来,你也一样放下生意,专程从店里回到住处,整个周末陪着孩子,上辅导班,做好吃的。原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以前,我会把这种奔波当成一种辛苦,把买菜做饭当成不得已,把进出医院当成一种苦难。现在,我把奔波当成了想走就走的旅行;把丢下电脑进厨房当成体验和享受;把进出医院当成磨砺,练就看开看淡的心态。

说是去看大白,在我的内心更是母女间的相互珍惜和陪伴,人世间,再好的关系,都是陪伴一程,而不会永远。换种心态看待不顺,不顺的事自然也就顺了。自怨自艾,自我可怜,于事无补,也把日子过得更加难过。送给自己十六个字:开心工作、微笑生活、善待自己、理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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