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隋唐与关中本位

一个国家的命运,是不同利益集团冲突决定的。

关陇军事贵族

隋文帝杨坚是出了名地怕老婆,恪守一夫一妻的约定四十多年,终于忍不住偷了一次腥,独孤皇后闻讯大怒,带领几百名宫女闯入别宫乱棍打死了受宠的宫女。杨坚大怒,但不敢找皇后算账,只能单人独骑夺门而出哭着说:“我贵为天子,也不得自由!”

这独孤皇后究竟为何方神圣,她出身名门,老爸独孤信是关陇集团顶级军事贵族,她妈是清河崔氏,崔氏是从汉朝直到唐朝的中国北方顶级汉人豪族,她的姐妹们又嫁给了另外一些顶级关陇豪族。这些大豪族靠着联姻关系,结成了庞大的关系网络。杨坚是靠着这个庞大网络的支持,才篡夺了北周宇文氏的皇位,进而一统天下。倘若他得罪了这个豪族集团,可能皇位分分钟就坐不住了。

依赖关陇贵族的这种统治,历史上叫做“关中本位”。

关中,就是长安所在的渭河谷地一带;往东边走过了函谷关叫关东。

陇西关中地图

隋炀帝的野心

杨坚的继任者隋炀帝杨广其实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是隋朝征服江南陈朝时的最高军事统帅,并且娶了南朝梁代皇族的后裔为妻,一举收服人心。

登基之后,杨广开凿大运河,巡游天下,极力要成为个有为之君,天下共主。但是,关陇贵族未必喜欢这种打破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力量均衡的领导人。

隋炀帝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登基之后就要极力摆脱“关中本位”。首先,效仿魏孝文帝迁都洛阳,远离关陇集团;其次,大力发展隋文帝时期开创的科举制,在贵族之外发掘人才,充实官僚系统。但由于当时知识传播成本仍然较高,所以被提拔的官僚基本都出身豪族与贵族,因此效果并不好。

征高丽

杨广决心另辟蹊径,征高丽。

高丽是小国,但隋炀帝为了征高丽动员的军队,规模空前,并希望通过战争的动员过程能把国内的政治结构改造一番。因为一旦战争打得不错,就能从外部攫取到新的财富,用这些来收拾不听话的贵族。

实际情况是,这种依赖类似于雇佣兵的方法却很难成功,贵族们在战争中打得非常辛苦,实在不愿再忍受了,于是发动兵变,大隋帝国马上陷入天下大乱。

隋炀帝征高丽

唐太宗回归“关中本位”

唐朝开国君主看了隋炀帝的下场,所以再次回到关中本位,以巩固国本。后人常感叹唐太宗能够开明纳谏,虽然其本人确实是非常宽宏大度,但是贵族对皇权的约束,是确保皇上能够开明纳谏的前提。

在关中本位和府兵制的前提下,皇上跟柱国大将军们其实是盟友关系。

比如,唐太宗要求礼部为天下的家族编修谱牒,就是有点类似于家族英雄谱的东西。结果编出来的第一等家族是关东的崔氏,还有卢氏,皇上他们家的李氏反倒要往后排。

府兵制

武则天放弃“关中本位”

武则天前后两次入宫先后嫁给唐太宗李世民和其子唐高宗李治,这在中原看来纯属乱伦。但是在草原上,这是个很正常的习惯,父亲死了,儿子就可以把除了亲妈之外的父亲的各种夫人给娶了。比如王昭君,就曾经嫁了祖孙三代。
婚姻制度是与财产继承和保全的制度相关的,中原与草原也就是财产形式和保全办法不一样而已。

草原上女子的地位远高过中原,人们都习惯了女人会很强势。比如隋文帝的独孤皇后,唐高宗的皇后武媚娘。

武则天执掌大权之后,她知道关陇贵族肯定不会支持她的,所以她放弃关中本位,迁都洛阳;同时,又开始大规模地开科取士。虽然知识传播成本仍然很高,效果依然不佳,但是当时关东贵族却获得了比过去更多的机会,这样武则天就可以用关东贵族来制衡关陇贵族了。

武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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