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有雾,奶油色大雾。两个羊角辫、大红色肥腻腻的棉袄、三条棉毛裤、一双窝窝鞋……这样的我像极了牛肉丸或说陕西红果子。开窗,一条风宝宝串进来,它逗我玩,穿过睫毛,我眼睛痒痒的开出了两三朵泪花儿;又转进鼻子,啊啾!我把它挤了出来;钻进袖子眼儿,我打了一个哆嗦!婆婆过来关上窗,不让我和风宝宝玩儿“起雾嘞,会会儿莫(mo)要出太阳,晒晒盈盈儿得尿裤子!”她蹲下给我系上兜儿,瞬即躲开她手似要抚摸,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是玩儿了冷水想要冻我;她一定是偷吃了我的饼干一手油呢。还有呀,我有秘密告诉你,她手上好多好多磨人的刺儿想刮花我的脸!您们儿来评评理,我这么依赖她,她就这样不喜欢我!我看这太阳呀,还在伸懒腰呢,我得出去扯扯她的耳朵,让她出来给我晒裤子。雾蒙蒙的,想要飘到天上去给太阳穿件我这样的花衣裳,婆婆不喜欢我,太阳不喜欢我,雾蒙蒙也不喜欢我。我却想婆婆能给我颗糖吃,眯着眼去亲一口太阳,抓一把雾蒙蒙往嘴里送!我那不是爱你昨个儿我才不想你!我伸出舌头舔了舔雾,不似棉花糖那样甜,抓起一把,想猛吸一口,没趣儿,我却也不喜欢你!
今天大雾,白色雾。哎,最讨厌冬天了大雾里往学校走,我妈又懒得起床做早饭,只有自己,雾里寻铺,寻香而去,倒也无趣极了。老师说我们现在学了知识说话听起来就得要有文化,你说是不是,我这文化可还有趣?叮玲玲,闹钟吵醒了正在寻包子铺的我,顺腿摸去,我知道这个闹心的梗,一定在膝盖窝,按下按钮,贪睡两分钟,我可是有分寸的,我学了文化,我绝不不不不……迟到“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起来?快儿”,这不人体闹钟嘛“知道了,妈”,“外表起雾了,出门带个帽子,手套,手电筒,呃,对了围巾在衣柜里给你叠了起来”,看吧就是这么表面,说要不到五秒,鼾声四起。洗漱完,带上我的蝴蝶发夹,一个电筒,手套……走嘞,今天我可是走的粉色系公主风。哇,看不见,开了电筒还是无济于事,哎呀不管了,老妈一定睡的死死的。嗯?后面有人吗?我用电筒照了照我后面,没有?声音越逼越近,不能和陌生人讲话,加快脚步,后面也加快脚步,跑,后面也跑。我越来越慌,突然一只手一把抓住我,我急着跳了起来,“是你妈,你这孩子,一直跑一直跑,急啥?我都看不见你,不是铃铛响着我都不知道是你。”一边说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给我围上,把手上的帽子扣了上来,帽子很小,不知道是什么魔力居然扣到了耳朵。也没有多暖和多少,只是风小了风小了,她不是睡了嘛,这女人三心二意。(记得有次我俩一起买钥匙扣,我看上一个草莓娃娃,她却硬要给我买个带铃铛的,你说她无不无理。)
今早有雾,灰白色的大雾。吸进去,混杂着烟味。昨晚突然想到巷口吃碗麻辣烫。今早起身往那里赶,出门前把自己裹的严实是一个很机智的做法,正当我为我的做法感到骄傲时,推开门,雾扑面而来,混入鼻腔也挡不住我要吃麻辣烫的脚步,毕竟难得早起一回,拿出手机边走边玩,可是寒冷让理智,把手机果断放进兜里。看看前方这啥都看不见,方圆5米看不见,实则巷子宽2米,三分钟走完。嗯?怎么感觉那刮脸的风退了,走着走着,有人过来,抬头,一米处你个很高的男子,亏得邻居奶奶家起的早,橘黄色灯光,不然非得撞上去不可,惯性的想右跨了一步,那人也同步,左跨,左跨,那人同步,我继续右跨,那人站着原地不动,我抬头,他正微笑着,礼貌的,温柔的,好看的,声音也那么悦耳的“抱歉”,亏得这灯光。我往前踱了两步,回头想再看看那高大的身躯,扭头往巷口赶去,匆匆!亏得着灯光我才看清,那男人自向我说抱歉时便转身,看着我消失,消失在巷口,亏得着灯光,我看清了温柔,错过,错过了也不亏啥,亏得这灯光让我在雾里看花!
今晨大雾,灰色大雾。日日夜夜为了工作奔波,起早贪黑为了糊口养家,我臆想着在这大雾里,人来人往,待雾散去便一世繁华,可料不到我身,方圆万里竟无一人。
早有雾,雾浓而密,逼得让人呼吸困难,我已然看不清颜色,因它凉得睁不开眼。我在路上,一个人朝我走过来,我看不清是男是女,身影却很熟悉,熟悉感引着我走向这人欲声问好,我上前来不及开口,一把利剑极速的插进我心脏,我不问原因我开不了口,我没有疼痛感,我却一直在回忆,思考,这个人是谁,我对他做过什么?怪这雾,我竟看不清他的模样!
今有雾,我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