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个口袋,什么都不装时叫心灵,装一点时叫心眼,装的多了是心机,深沉了就成心事。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迷惘在成长路上,后来我想,这无关风月,万般种种皆由心而生。
海歌去西藏的那一日,他对我说他太累了,他要背着青春去放肆一回。我笑着调侃他:“别死在那里啊,我不会为你收尸的。”他了然的笑了笑,转过身一句保重一个拥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知道他这一去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不愿意也没有勇气。失望的人看来,这是座伤城,绝望的人知道,这是座废墟。
他眼底被阳光直射的绝望,我承认我视而不见,因为我们都一样,年轻又彷徨。
海歌是这世上最好的少年。我这样与人说道,尽管别人并不那么认为。我看见的海歌是如坚韧的苍耳,勇敢,正直,不折不挠。 他受过很多伤,却在人前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以为顶着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就可以承担这世间所有尖锐的角和锋利的刀。他嘴上常说着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眼里却又透着真诚的亮光。初识他时,他的确如外人所说,偏激,执迷不悟,残忍,自私而又暴戾,可是暴戾是他的伪装,不动声色也是他的保护色。
如果不是我偶然间撞进他的悲伤里,他才卸下对我的心防,那么我想我会因为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朋友而感到遗憾。
我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饶是一个坚强的他也总有声泪俱下的时候,换做常人也不一定经受的住。每个人都有一段伤,也有自己的解决方式。
我见过他最好的朋友,那也是个和他一样善良的男孩,眼神里的阴翳浓烈让人移不开眼,这大抵也是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在我一直默默回想以前的这种种过往时,却忽然传来海歌的死讯。听说他是带着微笑,自愿长眠于布达拉宫脚下,他走过八廓街的琳琅,他看过纳木错湖的圣洁,他去参拜圣佛仓央嘉措,他在平地升起风马,他在塞外驱赶羚羊,他在高山之上仰止,他在深渊之中歌唱。
纵使残忍亦侥幸,这生遇到这个人。
他穷极一生也没能遇到真正的可以救赎他的人,而我只是个无能为力的聆听者。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所有的开导都只是纸上谈兵,所有的安慰都只是隔靴搔痒,所有的陪伴都只是徒劳无功。
最后,他救赎了他自己,得以解脱,谓以永生。
他离开后的许多年,偶然一次吃板栗的时候,也许是情绪使然,我想这板栗像是海格的心,坚硬的外壳是他的防弹衣,外壳下柔软的部分才是真的他的心,被人剥的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最后我想说,其实我便是海歌。逝去的海歌是最心累的青来,剩下的我是坚强的总和与虚妄。海歌走了,青来还在。他承载着我们共同的梦,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青来还在,一直都在。那是我和海歌的心,生生息息,永不磨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