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图鉴
我与网络写作
有投稿的意识,是在上初中时,向《作文》投过些稿,不过都石沉大海。当时我用方格纸,一页一页地抄好叠好后,认真写好信封,从学校跑两里路,到一供销社门外的绿皮邮筒寄信。抄写稿子有很多尴尬:笔不好用了,墨迹浅了,字体不好看了,页面弄脏了,信纸弄皱了等等,一页信纸抄了几行也好,快抄满了也好,一看不满意,就撒掉重抄,抄完一篇作文,总有好几张信纸倒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抄得人担惊受怕。回到老家后投稿,托邮递员捎吧,没那个勇气,也怕被笑话,就跑十几里路,投到乡里所设的绿色邮筒里,后来听说那个绿邮筒,好久才开一回,甚至根开就不开。稿子一次次杳无音信,征文也一次次毫无进展,我就用贾平凹投稿的事迹来鼓励自己,当然,鼓励了这么多年,我连贾的指甲盖的万分之一水平都没有。
终于能在市报上发几篇了,可失落远远大于惊喜,文字的门槛我怎么也迈不进去半只脚。三十多岁时,从阅读的杂志上得知,网络上有文学论坛(BBS),可在上面发表自己的习作。待我有了一定的物质条件后,我在某电脑学校,费劲巴拉地学了《办公室软件》,又盲人摸象般地学着上论坛,竟慢慢地摸索出了门路。在几个论坛上,我们这些“小盆友”跟着“大盆友”学习、讨教,试着发帖学着回帖,我自己进步很快。在坛友们的启示下,我建立了自己的博客和文集,后又从微博到微信。提前把习作在Word文档里打好检查好,用复制粘贴的方式可发往各处,想要投稿,可用网易邮箱可用QQ邮箱,还可用微信用公众号等,方便快捷,再不必在信纸上小心翼翼地抄写了。
网络媒体为我们这些草根文学爱好者,提供了一个小平台,在这里一扫不发表的窘境,也避免了被挤兑被嘲弄的可能性,只要真诚只要尊重网络约定,你就会慢慢熬出独属于自己的文字清香。当你写到一定水平时,自会跨向纸质媒体,当你写到优秀时,定会得到各路的褒奖。
我是网络写作的受益者,在这里我不怕拙作的笨与丑,也不怕自己的见识浅薄,一点一滴地学起,一字一句地敲起,网友们的回帖是支持,网友们的肯定是厚爱。这里好比我家的责任田,我学着写学着收,一茬茬地总结经验,一篇篇地打粮食收菜蔬。经过锤炼经过淬火,在这里,我找到了存在感,找到了写下去的理由和快乐,谢谢网络写作!
支付宝,隐形的钱包
在孩子的帮助下,我学会用支付宝了。我特别喜欢听钱到账时,那钢蹦儿的响声。现学现用,我给孩子转了学费,在“哗”地一声中,孩子高兴——学费到手了,我更高兴——我赶上时代潮流了。我又支付了20元,作为对孩子的感谢小费。
我上学交学费,时不时有同学把钱弄丢了,好多家长为了不让辛苦钱打了水漂,就自己跑十几里二十几里山路,亲自到学校去交。其中有位男同学丢了钱后,又不敢和家里人说,就以不爱上学为由,中途退学。1990年,我到济南函授考试,因第一次出远门,母亲不放心,就把钱缝在我内衣里。见同去的老师,大大方方地把钱和粮票放在钱包里,随取随用,我很惭愧,乡下孩子,连个钱都不会保管,真是汗颜啊。
1992年,因天旱庄稼歉收,冬天时,家里养的一窝小猪眼见着要断顿,父亲就到集市上籴玉米,刚进集市,见一卖冻鱼的不错,父亲就蹲下来挑了几条,当时只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以为人挤的原因,并没在意,挑好鱼付钱时,发现钱夹没了。懊恼的父亲把集市周边转了三四遍,幻想着小偷能把钱夹里的工作证和身份证给留下。快晌午了,父亲也未寻得钱夹的影子,幸而碰见了一位熟人,知道父亲遭窃后,立刻借钱给父亲。过后,父亲的身份证跑了半年多才重新办下来。
现在好了,有了支付宝,可以随便走天下了,买火车票住酒店也好,交水电暖费也好,都可以轻松支付了。再不怕钱丢了,再不怕小偷了,再不为假钞闹心了,再不为藏钱而绞尽脑汁了。支付宝,隐形的钱包,让人们的购物安全快捷,让人们的出行轻便洒脱。
软抄本,我的喜爱
上学时,我用的日记本,是50页的作业本,时间稍一长,就弄得软沓沓皱巴巴的,显得主人很不利索。有了塑料皮笔记本后,又舍不得用,只用来抄些歌词和名言名句什么的。二十来岁时,我才得以用塑料皮本子,插页不是电影演员就是美丽风景图,其中有一本的插页是情侣照,我特别喜欢特别珍惜,认认真真地写日记,在每个插页背面,涂鸦上一首情诗,那份美感仍清晰地留在记忆中。
1999年,好几年不写字的我,在商场见到了软抄本,它们不同于以往的笔记本,却新颖实用。我高兴地买了多本回来,只是有的会掉页有的会洇墨,有的页面也粗糙,让人有些扫兴。后来,各大超市里也有了软抄本,花样多封面也好看,质量有了一定保证,价格我也能接受。有个本子的封面是鼠标,四五岁的孩子在一旁,立刻叫出鼠标的名字,我呢,虽见过电脑,却从没摸过鼠标呢。这几年,我常到某文体中心去挑选各色软抄本,那里质量上乘,价格适中,封面图已是高清图片了。此时的本子多为缝线本,避免了掉页的可能。凡买回来的本子,我先放到枕边看那些封面美图,翻翻爽滑的页面,赏赏有趣的封底,竟不知该先用哪一本了,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内容来书写了。
这些软抄本,我一半用来作读书笔记,一半用来当日记本,笔记本让我心界大开,日记本让我底气递增。每一页上都留下了我阅读的惊喜,我练笔的愉悦;每本上都保存着我与各本书的相遇,都深刻记录了我与文字的共同成长。软抄本,我的喜爱,我一本本地搜集天下美篇,一页页归纳人生经验;软抄本,我的喜爱,这是我灵魂的故园书写的故土,我们一起晨钟暮鼓,一起向文学女神致敬。
磨坊,磨坊
小学一年级时,我和二姑一大早到邻村去磨面,山路颠跛,二姑推车,我拉车,当我们气喘吁吁到了时,已排了长长的磨面队伍。开磨坊的是我家一个表叔,本想能插个号的,二姑一看这阵势,就不想为难表叔了。上午过了,我和二姑各吃了个煎饼,下午过了,我们还没排上号,快轮到我们了,忙碌的表叔才看到二姑,话还没说一句,后面的一个同村女的很泼,非要插我们的号,二姑坚决不同意,两个人就吵了起来。表叔说服了二姑,先给那女的磨了面,又给我们磨面,磨好后,天早黑了,表叔帮着装好车,又一脸歉疚地送出我们老远。我们姑侄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好不容易到了家。
过了几年,我们村子里也有了磨坊,虽然近了方便多了,可村里时不时停电,有时只能把麦子车放下回家等,发现家里来电了,再去磨坊排队,早也好晚也好,终归是在自己村里,不至于先前那般费力劳神了。庄户人舍不得那点加工费,只有磨面才到磨坊,地瓜干玉米之类的东西,还是靠碾靠石磨,早推碾晚推磨,是农家孩子的生活常态。
慢慢地,村里有了换面的,每个周期,换面的人拉来一车,到村里一吆喝,想换面的人家,推上一小车麦子,立刻换回一袋或两袋面,省心又省力。后来,同村的姐姐家买了台小型电磨机,磨米磨面磨煎饼糊糊都不用出门,母亲家里有什么可磨的,姐姐挑过去就解决了,当然村里再不频繁停电了。磨坊在村里消失了,可“磨坊”一词一直藏在我心底,现在虽有红磨坊蓝磨坊的说法,但在现实中没那么多的诗意,更多的是生活的艰辛和沉重,好在它成了记忆。
煎饼,煎饼
中学毕业后,我又恢复了农民身。作为农家女孩子,会摊煎饼和会做女红同样重要,可悲的是,我学了好几年,也没摊出个好煎饼来。母亲唉声叹气地说,以后找个婆家,还不是挨打的命,我也犯愁,可就是学不会。和我同村的女同学,都摊得一手好煎饼,她们信心十足地找婆家了,唉,学业不成农活不中的我,到哪里去找疼我的人。好在我参加了工作,不用摊煎饼了,望着鏊子,却一脸愧疚。
仿佛一夜间,满大街有了卖煎饼的,集市上有了煎饼摊,很多村里有了煎饼坊,买上一包能吃好多天,且煎饼的种类很多,有玉米的,麦子的,豆子的,花生的。去年,我在婆婆家买到了不同风味的麦子煎饼,包括芹菜的菠菜的,老板兴冲冲地向我们介绍着,并说在哪个网站能买到他家的煎饼,一脸的自豪。
我常和家人说起我学摊煎饼的糗事,哈哈一笑后,我暗想,若不是生活好了,我这个笨家伙,定是挨打的命,还看什么书写什么文上什么网啊。正因为生活变好了,农家女人们,不用推磨推碾磨煎饼糊糊了,更不用烟熏火燎地摊煎饼了,她们纷纷出去打工,见生活识众生,每晚的广场舞是她们最放松的时候。想起母亲常唠叨的一话句:“现在的闺女孩子真是享福啊,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做鞋做袜,不用忙着为一家人做饭,多好啊!”婆婆也说过:“现在的识字班(方言:女娃子)啊,真是过上好日子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