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想了很久,不知怎么开头。。。
这是一个农民爸爸简单平凡的故事。
爸爸是家里的老大,下面2个弟弟,5个妹妹,他18岁的时候当兵,然后一直当班长,据说也是个很上进的青年,本来再干段时间能回来县城谋个不错的营生,可惜奶奶没有远见,硬是连哄带骗把爸爸整回来干家务,挣工分,带弟弟妹妹,然后早早娶了我妈。
在我之前,妈生了一个女儿,据说是个超级聪明的家伙,还躺在摇篮里嘴里只会蹦几个字的时候,听见屋顶上空响起轰隆的声音,会说飞机,很久以后,爸爸告诉我:大姑娘,我可没告诉燕子(我姐的小名)那是什么,可你姐姐就知道是飞机,爸爸一脸的惋惜:要是她在就好了,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女博士。
可惜,印证了天妒英才,姐姐2岁多的时候在菜园里溜达,隔壁奶奶非常喜欢她,给了她一根小黄瓜,她自己跑到池塘边洗黄瓜,等爸找到她的时候,只看见水面上漂着的头发。爸爸受到很大的打击,每次绝望伤心的时候,就在家里用手锤墙,手伤的鲜血直流,后来爸爸告诉我:你姐就算不溺水,也活不长,她一直排便困难,医生说等大一点才能检查,那时候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我成为一名消化内科医生后,我知道我姐姐应该是结肠冗长症,这种疾病对于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就像做个阑尾手术一样,简单。
姐姐走后一年多,妈生了我,爸很是疼我,可是我3岁前得了一种怪病,不能哭,一哭就会晕厥过去,所以为了不让我哭,只要我想要干什么,爸妈都会依从我,我爸常说,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只要我要出去玩,他们就会带我出去。爸爸经常安慰自己:我姑娘小时候多灾多难,长大以后肯定是人中之凤。可惜我,没能成为人中之凤,不知道爸会不会有点遗憾。
我1岁多的时候,我妈怀了我妹妹,那时候我爸坚决不要这个孩子,说就想好好养我长大成人。我妈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拿着我妈生辰八字算了算,说这胎是个带把的,我妈喜笑颜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服了我爸爸,我妹妹呱呱坠地的那天,我妈气急攻心,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理我才出生的妹妹。不过我爸还是挺欢喜的,他说女儿听话,会疼人。
我和我妹性格迥异,我脾气大胆大,她温柔胆小,我胖,她瘦,我成绩好,她成绩一般,我爸更喜欢我一点,我妈好像更喜欢妹妹,因为她比较乖,不顶撞她。
我出生没多久,爸当上了村支书。自从他当上村支书后,然后经常有闹离婚的,打架的来我家我爸给他们调解。我爸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经常当选县人大代表。我上小学4年级后,我爸失眠严重,自动辞去村支书职务,和我妈在村里集市上开了个小餐馆营生。我现在常跟我爸调侃:老爸,你当村支书钱没捞着,劳累过度,整了个神经衰弱。
我小学成绩很好,那时候每次考试都要排名,我的成绩基本在前三名,爸爸很是自豪,从来不让我做家务。我妈因为对那个稻谷叶过敏,我家开小餐馆后也没再种地,就靠着小餐馆过日子。小学六年级我参加全镇竞赛选拔考试,以优异成绩进入镇重点初级中学。
上中学后我家离学校特别远,得走1公里路到国道边上,然后乘坐客车半小时到镇上学校。为了省1块钱的车费,我学会了骑自行车,然后每次自己骑车上学,那时候每周周六下午放假,周日下午返校,爸爸心疼我,每个周三都送菜到学校给我补补,记得有一次我们正在上英语课,爸爸拿着饭盒走到教室旁边,把英语老师直接喊出来,然后就走了。英语老师拿着饭盒直接走到我旁边,大声喊着:王同学,你爸给你带了几个鸭蛋。。。周围一片哄笑之声。我脸刷地红了,其实,我爸带的是鹅蛋,,比鸭蛋大很多,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要爸给我带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