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关的老师见过戈尔巴乔夫三次面。
据老师说,戈尔巴乔夫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很多人说他是叛徒,他特别想来深圳,看看改革开放,尤其是南巡讲话之后。他觉得我没搞成,中国怎么搞成了?但是我们觉得他是一个叛徒,不允许他来,因为他在土耳其的美国大学发表演讲时说:“我搞垮了苏联,我还要搞垮中国,这是我人生的两大理想。”
其实,老师问过他这事,他说:“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那一年我就没去土耳其访问过。”后来我真的去查,他1990年没有访问土耳其,而土耳其也根本不存在美国大学。其实,他只是想到中国来看看,因为他也搞中国这样的改革,为什么他没搞成,而中国搞成了,但是我们不让他来。几经周折最后还是没有来成。其实,这个人已届耄耋之年,80多岁了,人生剩下的时日不多了,我觉得让他来一趟,他肯定会很感激,会说中国的好话。
戈尔巴乔夫真的是一个书生,他受赫鲁晓夫的影响非常严重。赫鲁晓夫看上去是一个很粗鲁的人,赫鲁晓夫也不是纯正的俄罗斯族(算起来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都是乌克兰族,乌克兰人)他就是一个矿工,很粗鲁。在联合国大会发表讲话,他抨击美国的时候,下面乱哄哄的,谁也不听他的,他就能把皮鞋脱下来,“铛铛铛”的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但是,赫鲁晓夫确实有一些改革的东西,他的那些改革思想影响了东欧那些国家的选择,也影响了戈尔巴乔夫。戈尔巴乔夫提出的很多理论,这些理论在我们今天看来是对的,跟我们国家提的新安全观,非常一致。但在当时没有人相信,只有戈尔巴乔夫相信。把理论作为一个宣传口号是可以的,但是戈尔巴乔夫真的相信了。
比如,全人类的价值高于一切和我们现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的利益还是是一体化的,是融合的,阶级利益通常都是用民主利益、国家利益或者用集团利益等掩盖起来的,这些利益的尖锐、冲突,使人类历史成为一部战争史,跟我们现在的观点多么一致。
另外,戈尔巴乔夫说不能打核战争,杜绝核战争,全球性的核冲突是没有失败者和胜利者的。战争是政治的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的观点,已经过时了。一打仗就核战争,而核战争,使全世界都没有了,不能打仗,人类的价值高于一切。
这种说在嘴上作为宣传是可以的,但是这位总书记他真的相信了。他提出的新的国家安全观,是在35年前提出来的。安全是不能分割的,我活,你也得让别人活,或者都没有,或者都有。这话说得非常哲理,各国共同的最高利益是不允许发生核浩劫,国力发展应坚持合理足够的原则。一个国家的军力的发展,能够保卫本国安全就可以了,核力量要保持低水平的平衡,国际关系应该人性化、人道化。
戈尔巴乔夫提出了人道社会主义的概念,人道的社会主义,斯大林说的不是人道的社会主义。这些概念是对的,但在当时是极其超前的,没有人相信,他就要把这些东西变成现实,真的在对外交往、对外政策当中来实施这些东西,强调国际关系的非意识形态化,不应该把意识形态的分歧用于国家间的关系中来,使对外政策服从于意识形态分歧,因为意识形态可能是完全对立的,而生存和防止战争的利益,这是普遍的高于一切的。
但是他提出的年代太早了,这些东西是对的,这些导致了苏联思想领域的混乱。这些东西的提出意味着,以往所宣传的马列主义那一套东西全部无效。这快要变成是对过去战争不可避免,资本主义危机,两个体系、两个市场的全面否定。所以思想、意识形态一下就乱了,这也是苏联解体的一个因素。
有人说戈尔巴乔夫想改革,但是他把路子走大了,同时也走偏了。可能他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他的新思维,没有这一套东西,苏联走到这一天,大家认为还会出现问题。只是亡败的时间会往后延,没有戈尔巴乔夫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