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1.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三娘提着一壶酒走进了我家家门。

那时候应天政局诡谲,朝堂之外大臣横死街头的事情时有发生。人们悄悄流传着宁王大军图谋南下的传闻,又说周、燕、代、庆诸藩王私下勾连抗拒削藩,王师与他们迟早要有一场大战。后来有一天,阿爷很晚才回到家,他的官帽不知所踪,朝服破了好几个洞。

我讶异地看着他落魄模样,踟蹰于是为他倒茶还是取针线缝补衣服。

他却唤住我,摆手叫我到他身边。

“明天生日,你想要什么?”

我摇头。我只要阿爷平安。

他呵呵一笑,对我的愿望不予置评,也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去屋中取了件被绢布层层包裹的长物,返回一层层剥开与我看。

是刀。

他用那双被时光镌刻了纵横沟壑的手牵起我小小的手,一寸寸抚过刀鞘、刀镡、红穗,最后握住刀柄。

“你要记住这把刀。”他说,“你要学会用它。”

我再一次摇头。我只想学好刺绣和舞。

邻家姐姐善舞,每次她在院中起舞,我都会抱着小马驹布偶去她家看。然后她夫君——一位在军队是总兵还是偏将的男人,就会笑呵呵去做烤馍馍给我吃。

两件开心的事情合在一起,特别快乐。

阿爷很严肃,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转身去找针线的一刻,听见背后传来龙吟般的清朗长音——阿爷拔刀出鞘划开一片月华,刀锋如练惊破晓,翻转腾挪间长刃似银霜。

我看着他充满力度不失灵巧的斜劈竖砍,看那把刀宛如被禁锢了千万年的神明般随阿爷动作叱咤着天地。

他倏然收势,缓缓收刀回鞘。

“吟儿,接刀!”

它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这次,却像个听话的孩子了。我轻轻摸了摸刀鞘,它没有反应。

三娘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我家的。面纱下的她浅浅笑着,拎着壶酒。她拱手为礼,道个喏:“将军,安康。”

“将军真是宝刀不老。这局势了,您还不走么?”

阿爷牵起我手放入她手心。

“青吟,这段时日你便跟着她。”

我一把挣脱开,“我们去哪里?我不要!而且……而且我什么都没准备……我不要……!”

“你什么都不需要,小丫头。”她倾身凝视着我眼睛。

你只需要我和刀。

2.

她大我六岁,长发乌黑如新墨,好饮酒,喜笑。

初时我不知道怎样称呼她合适,便怯生生给她安上各种名头。

姐姐、阿姨、你、您。

直到某日我尝试着叫她“大娘”,她终于无可奈何地一把掐住我脸。

“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

顿了顿,她又道。

“就叫我'三娘'吧。他们都这样叫我。”

“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人生在世,皮囊不过斤两,名号又值几何?你若想叫我其他什么,也由得你。”

她挽个刀花,倒转木刀递来。

我接过,学着她演示的动作,笨拙地挥出一招竖劈。

她摇摇头,手掌在石墙上一拍,撑着身体一跃而起坐上杏花树上较粗的枝干。

“力度不够。”

于是我咬咬牙带着几分蛮力生硬地又是一道斜劈。

“歪了。”她晃悠着双腿,反手从腰间取下酒葫芦。

“还有方向吗?”

“可以没有。”她灌下一大口酒,随手擦了嘴角残渍,惬意地眯起眼睛。“但你走都不会,如何学跑?”

我回想不起她劈砍木人时的方位,只好试探着从各个方向向木人发起攻击。

她便随着我的每一式发出“嗯?”“哼。”“哎呀。”“啧。”的声音。

直到我气喘吁吁再也提不起刀,她才对我最后一下斜劈赞许地说了句“不错。”

我不服气地看着她,点点酒液正从她唇角淌下,洇湿了青衫。她抹抹嘴,晃悠起双腿。

“小丫头不服气?”

我点点头。

“把刀抛给我。”

我看准她的方向将木刀丢了过去。我早已筋疲力尽,这一下丢得木刀摇摇摆摆,中途便脱力坠下。

然而她不以为意,在刀身触地之前她便已从树上跃下一把捞住。

在如雨飘散的花瓣之中,她的身姿宛如缠绕着秦岭山脉的云雾般轻盈,如此缥缈,以至于人眼不可追寻。那刀刃所向之处白练似闪电击打在木人身上,只听得阵阵脆响不绝,像是倾盆暴雨横扫过梨花。

我看清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那声“好!”字还未出口,木刀便脱离她手呼啸而出刺穿了木人的头。

“到这个程度,就不需要考虑方向了。”

她大笑着揉乱我的发髻。

“走,三娘今晚给你做荷叶鸡。”

3.

三娘在城里有座小宅子,但她更喜欢住在城外山脚下某个名为“磨盘”的小村一隅。

那宅子冷清,没有烟火气。她这样对我说。人不该强求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我迷茫地应和。

后来我发现并不全然如此。时常会有人通过飞鸽传来书信找三娘,这时候她便会去宅子中跟对方谈上很久,再之后她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半天到一周不等,然后在某个时刻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家里揉乱我发髻。

对,家。

我开始习惯这样称呼那间村子里的小屋。这似乎是三娘许多个居所之一,也是她最常住的地方。

那屋顶破了个大洞。晴朗时,她喜欢从这个洞看铺满天幕的星星。下雨时,风雨就会透过洞落入屋内。

我找来盆盆罐罐放在洞下面,雨滴落在其中叮叮当当地响。

她捧着葫芦,笑看这一幕。

青吟。

嗯?

嘘,你听。

于是我们屏息凝声静听落雨。看扫荡着大地的浩荡烟雨在洞中留下小小缩影。

啪。叮。

她忽然轻哼——正与雨敲盆罐传来的脆响相仿。

仿着这音声,她吟唱出一首陌生的小调。

“风月凝似水,樱雨未落歇。”

我看不到月亮,但烛光中她的容颜如明月普照。

“青山寄我思,吟歌踏雪行。”

是青吟。我听出了这个藏头。是我的名字。

“风樱……?”

她抬起食指点在我唇上。

“又不是什么都有藏头。想什么呢。”

这样喔……

如果是名字,它很美。

“它很美。”我说。

她凝视我的模样一如初见时分。“你喜欢?”

“我喜欢。”

她哑然失笑,将葫芦递给我。“那可就不知道…哪个叫这名字的幸运儿能得到你的心了。喏,要不要尝尝?”

我拧开葫芦盖子,浓郁的辛辣气味立刻涌出,熏得我眯起眼睛。我看看她,而她抿唇笑得像个等待恶作剧的孩子。

我鼓起勇气学着她平日模样大灌下一口,马上就被呛到咳嗽不停。我赶紧拿起茶杯咕嘟嘟喝尽,然后两口喝光了她的茶,又提起茶壶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好辣!

我只在很久以前偷尝过阿爷的酒,幼时无知不识酒,咕咚咚喝下,方知辣味远不如蜂蜜的甜好喝,便立刻失去兴趣。现在这一口下肚,不仅浑身都翻涌着热流,而且酒劲很快模糊了意识。

“你和酒…”

我已经说不清话了,四肢温暖的同时指尖和舌尖都在发麻。

“…和酒都……”

“哎呀。小丫头真是不胜酒力。”

她吹熄了灯,将我拥抱在怀。

“我想阿爷了…”

“有我在。”

我想为她唱首曲。

在轰鸣的雨声之中。在她轻浅的、我粗重的呼吸声中。

我想把生日那夜至今的所有彷徨、忧虑、迷茫都揉成面团,佐上我不知所措的未来,做成点心送给她。

只是那一定不好吃。

我想抱她更紧,为了那不愿转冷的热烈,干脆就这样融进她身躯。

而她的唇若即若离触着我额头,呢喃融化在濛濛细雨。

“乖。寒夜总有温暖。”

寒夜……

温暖。

4.

我们相处有两载。

两年间我刀法突飞猛进,她看了甚是欣喜,有时兴致所至,便用木刀与我对上几招几式。

她从村口李大爷家买来茅草和瓦片,我们一起好好翻修了屋顶,又粉刷了墙。

我还让木匠师傅在屋顶做了一个小天窗,这样我们依然可以观星听雨。

然而那夜之后我从未见过阿爷,昔日的邻居们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三娘说,他去了北平做某件重要的事。如果事情成功,天下百姓或能躲过一场兵灾战乱。

北平?

我念着这遥远城市的名字。在我对大明江山的浅薄认知中,淮河以北就已经是“远在天边”了,遑论更北方的燕地。

她没有对我说更多。她一贯不与我多说有关时局的事情,有时好奇问得多了,她便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面前这个抱着酒葫芦的女子就像关公庙门里的巨大雕像,将一切坏东西挡在外面,挡在这座小院子一门之隔的彼方。

她同样不愿多说与阿爷的关系。我在只言片语中所了解的,也仅仅是某年某岁曾得到阿爷的救助,并在他麾下效力数载。

可我以前却没有见过她。真是奇怪。

三娘带我搬过几次家,每次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回到这里。我不知为何而搬,也不知道她那似乎用不完的钱财来自何方。

不过这都不重要。至少在她身边,我真的很安心。

她行走过许多地方,苏州、宣府、东海,还有一些我记不清名字的地区。那一座座城市,从她口中娓娓道来,鲜活得就像都建在村里一样。

我最喜欢那些发生在漠北的故事,异域的一切都有趣极了。她见我喜欢,便讲了好几个晚上,于是我在某些梦中也会憧憬着自己、阿爷和她前往那个地方游乐。

如果有一天能去那里亲眼见见她说的一切,就太好了。但她说漠北并不适合久居,反而危险得很。许许多多阿爷一样的明军将士浴血沙场,才有了边民勉强安定的生活。

诶,小丫头,明天有个欠我钱的家伙想找事。你来不来看我教训他?

她眼中星河如绸,柔和又狡黠。

这抹星辰在她打倒对方的一霎再次点亮——那健硕身材高大远甚我们的壮汉被她一击打倒,在第二击袭来之前慌慌张张掏出钱袋,点也不点便抛给她。

夕阳翻过山顶,须臾间万丈金光绽放。

她迎着暮色拍手,笑得像个小姑娘。

5.

小丫头,这世间有哪些让你难过的事情吗?

烤馍馍凉了会不好吃。

什么?

烤馍馍呀。香香脆脆的,可是冷了以后就会变得又干又硬,我就会不开心。因为吃到它并不容易,只有邻家姐姐的夫君会给我做。

哎呀,还有呢?

还有…我练刀时被你批评也会难过…

哧,你还真是…这是撒娇吗?不过说起来,你现在进步很大了。是真的。仅仅六个月而已,你就已经学到如此程度。我当时可远不如你。还有呢?

想起阿爷时也会难过。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他。

你这丫头…会再见面的。

那今年他会陪我过生日吗?还有今天以后的每一个节日?真是的,为什么他要去管其他地方的人嘛…唔,至于其他事情…我想不出来了。

你要开心呐。

她忽然脱下手套牵起我手。

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到那藏匿于手套之中的老茧和伤痕,它们突兀地横亘在她的手心和手背,每一道都震撼着我的心,让它不自禁颤抖。

你要开心。她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你要开开心心地去看这个世界,去经历,去铭记。你要在春天走过田野,抚摸湿润的泥土,种下新生。你要走过夏日的密林,去闻秋季稻谷清新的香。你将看见飞雪、听见雨珠从屋檐坠落的声音。

你要去成为爱着别人和被人所爱的人。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三娘。

真的听明白了吗?

嗯嗯嗯,明白了明白了。这紫苏饼好吃耶。

噗嗤…那真是太好了。她取出梳子细细梳理我的长发,一缕缕绾起成发髻。

太好了。这样,我们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嗯?要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

我不信。

那你期待发生什么?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无论如何,我的预感告诉我那可能不是好事。

她熟练地在我脸蛋一掐,俯身虚抱住我。我嗅到杏花香气悄悄在她身上绽放开来,镜中的她与我发丝交织,风铃扰动了静谧的风声。

你长大啦。可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她细声呢喃。

不要说得你很老一样啊!

我就说。反正有一天你会比我老的。

在说什么啊,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她嘻嘻笑着,反手取下酒葫芦在我眼前晃晃。

姑娘,喝酒!

6.

朝阳升起时,有飞鸽带来书信。她看后,沉默了很久。

明月初上时,一名骑兵纵马疾驰进门。三娘带他避开我去了后屋,纸窗上他的剪影急匆匆表达着什么,而她依旧沉默,只是最后缓慢地点了下头。

午夜时分,雷声滚过天际,应天城墙外火光四起,数不清的战马、武器与士兵夹杂在一起,乱哄哄地堵塞着大街小巷。

我惊骇地看着这一异象。

城头炮火直冲夜幕,声震大地。在天地间交织的火网中,与王师同制式的燕军旗帜在城外飘扬成海。

三娘告诉我,时候到了。

她急匆匆为我收拾行装。

“一会儿会有船来接你。”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呢?我们一起走吗?”

“平时可不见你问这么多问题。怎么啦?忽然这么多话?”

隐藏在黑暗中的金川门开始闪烁着火把的光。那光芒由线化成面,伴随着“燕军入城了!”的惊呼,很快应天城头就燃起了火。

“你随我一起走好不好?”

她摇头。

“求你了。”

她只是笑着摇头。

“求你了!”

无论我如何哭求,她依然执着地笑而不允。但她也并不离开我身边,一个个传令兵或是好言或是拔刀,都劝不动她,只好拍马赶赴别处。后来再也没有士兵前来,仿佛我们在这座喧闹的城市中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她关心我穿得暖不暖,一次次检查包裹里盘缠是否充足。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个旧匣子,把里面的精致饰物一件件塞进我包中,又取出来一些放回匣子。

太沉了。她摇着头。

她将好几封信放进包裹夹层,据她所说,到苏州后可以拿着这些书信去找相应的人帮助我。

“你记住那些名字了吗?”

我记不住。越来越近的爆炸声让我恐惧得无法思考。

“记住了吗?!!”她用力摁住我肩,指甲嵌进肉中传来阵阵痛楚。

“我不想记!我们一起走,你带我去找!”

有人急促地捶着家门,三娘深深地瞪我一眼,拔刀大步走出。我推开窗户,门外是渔夫大叔。

三娘将包袱推到我怀中,一把抓住我手腕拖我出门。我这才发现河上已经飘满了船只,它们正争先恐后冲向各个方向。碰撞时有发生,因此而沉没的船只也不在少数,但没有一艘船放慢速度。

大叔的渔船上站着六七个人,就在三娘拽我的短短功夫,抗议声和骂声已经在他们之中响起。

她一路念叨着那些毫无新意的平凡名字,一遍又一遍。她责备我愚笨,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前所未见,又很快意识到这种情绪,反过来好言安抚我。

我被她推上船,船上人们纷纷伸手帮我站稳。而她却退了几步。

“小丫头,我会去找你的,一定。”

“小丫头。”她挥刀砍断缆绳。“送我件东西吧。胜利后,我好去寻你。”

我摸摸身上,连铜板都没有几个。但我想起一件物事,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是我仅存的嫁妆。

——我解下喜鹊耳坠抛给她。

“我要三娘平安。要你把它完完整整再交给我。”

她大笑,笑声在炮声中格外清朗。

“好!”

小船划走时,我听到她在身后呼唤我。

“青吟。”

她用刀鞘上的红绳将坠子系起。

“这鸟儿像你。”

7.

二十多年间,陆续有不愿迁往北方的人逃离家乡,他们驻足在这山坳里,形成小小的聚落。

三娘不在这一行列。

我再未见过她。人渺无踪,但江湖仍有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在传说。

我向这些陌生人们打听,得到了许多零零碎碎难辨真伪的故事。

有人说,她在应天城破时留了下来,庇护转移了许多没能撤走却又在燕军名单上的人。

也有人说,她祖辈其实是太祖朝锦衣亲军的百户,组织解散后,职责却世代流传下来。

不过又有传言说,她早早变卖了家产,聚拢了一些被打散的明军官兵,四处与燕军周旋。

这些故事经过讲述者添油加醋的描述,多少已失去了本原的面貌。但我仍将它们一字一句记在心中,记录在笔下,盼着某日重逢后她翻阅时叉腰对着我哈哈笑,这些东西你也信?

然后我会拿出我店里最烈的酒,给她斟上三碗。

我希望她能生活得平静无忧,尽管这很难。至少,我希望在某些时刻,她能开心。

这样的幻想为愁云惨淡的生活和未来多少添了几缕亮光。

后来有一天,有人带给我一件物事。那由沾染了暗红血渍的绢布层层包裹的长物,被我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熟悉的刀和喜鹊坠子,一枚写有“风樱”的破损军牌静静躺在它们旁边。

我忆起十六岁生日时,她拎着壶酒笑得灿烂。她说那刀名为“绣春”,滚烫烈酒浇在刀锋上,会腾起雪白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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