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是智商和情商的充分展示。作战如此做人亦如此,烽火连三月的时代需要,夜不闭户的美好时光也少不得。
一
老五趁着夜黑风高,带上白天买来的丝袜,拿上菜刀就出门了……
老陈巡夜刚回家,老伴早就睡了,鼾声如雷。老陈每天去巡夜都会很无奈的摇头叹气,要不是老伴这呼噜,他也不会去干个活计。
李庄二十五年来没有一起案件,街坊邻居甚至没有拌过嘴。老五、老陈便是李庄巡夜的两个壮汉,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风雨无阻。
老五是个绝户,胆大细心,白天一般都在睡觉,地里的庄稼一般都在夜里忙活了。在老五五岁的时候爹娘都没了,有个算命的路过李庄,掐指就说这孩子五行全缺,是个夜间的行者,还给起了个名字“老五”,可怜这孩子五岁就老了。
二
老陈虽说晚上巡夜辛苦,白天却起的早,天微亮他就起来劈柴火。今天用的是老五的那把菜刀。
老陈的老伴名叫李土勤,这李土勤是十里八乡的美人,人美并不娇弱,唯一的缺点就是打呼噜,这呼噜也不是一直打,只是刚入睡的时候如雷贯耳。
李土勤一大早被老陈劈柴的声响吵了起来,眯缝着眼塔拉着粘着黏土的破布鞋走到院里。李土勤被老陈手里的刀惊了一身汗“这不是老五的?”“对,老五的宝贝,别说还真快,劈完柴还给他,这会他起不来”老陈依旧蹲着,没看一眼李土勤。李土勤没说话,挠着头皮去了厕所……
老陈劈完柴火去给老五送了刀,回到家中补了个觉。等到夜晚来临,拿着水壶手灯巡夜去了。
三
凌晨三点村西桥头是老陈老五交班的时间地点,这是他们认为最神圣的时刻,好比打仗换防,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偏差。
如果说偏差,还要说说李土勤,二十年前李土勤生孩子,难产差点死了,还好母子都命大。李土勤的儿子叫陈喜,三年前就和父母分家自己过了,之所以说陈喜是李土勤的儿子那是李土勤难产快死了也就耽误了半小时不到的交班时间。
老陈在桥上等了又等,等到睁开眼睛时天都快亮了,“怎么睡着了”老陈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异常,他确定老五没来……
四
老陈若有所思,看来老五是遇到事了,白天老陈去了老五家五六趟,家里一直没人,刀还在门口放着,老陈还回来就一直在那没动。
“老五的刀是他的命根子,没了刀就没了人,你把刀拿回来那是犯了忌讳”李土勤唠叨着,老陈一句话没说。
一来二去,巡夜的就剩老陈了,老五不见了惊了整个村,说啥的都有。老五、老陈家门槛都给踏平了。
老陈最近郁郁寡欢,巡夜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不明白老五到底去哪了,老五向来心细,虽说是个绝户,也不至于不辞而别。
老五会死,老陈怎么也没想到……
五
老五失踪半月后,村里来了辆警车,把老陈带走了。
到了公安局,老陈才知道老五死了,尸体就在他们“换防”的桥下找到的。
老五后脑被砍,头部几乎被砍成两半,血肉里还发现丝质的成分,其他完好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桥下非第一现场。
老陈现在是最大的疑犯,面对讯问老陈突然失声了……
六
对于老陈的审讯陷入僵局的时刻,技术方面也遇到瓶颈。就在所有办案人员心灰意冷的时刻,老陈承认了: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带上劈柴的斧头,想把老五给杀了,没有等到交接的时候,而且一直守在桥南边的土路上,那是上桥的必经之路,两点半左右老五提着菜刀出现了,我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老五没说话。我让老五前头走,我就在身后给了他一斧子。完事把他扔到了桥下,我在桥上一直待到天亮。杀人原因就是陈喜不给我亲,却和个老绝户亲如父子。
这也许是最合理的答案了,一桩震惊李庄的大案终于破了。
七
村里的人都在讨论着老陈该怎么被处理,有人说该枪毙,有人说该活刮……两个巡夜人就这么消失了。
李土勤并没闲着,她天天坐院子里哭,谁也劝不得。
哭了半个月的李土勤,突然被警车带走了,床底下的一双占着黄泥巴的破鞋静静的摆着……
老五出事前一天老陈巡夜回到家,李土勤的呼噜按理该打完了,却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