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这周没课 ，这两天在家复习。我中午回来给他带饭，晚上回来带他出去兜风，吹吹下过雨后的凉风，欣赏城市璀璨像两条银花绽放的路灯，一边骑车一边聊天，谈农村和城市的区别，谈这座小城的夜色，……难得和孩子共度美好时光。
尽管时不时来点雨，家里还是照样闷热，空调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但是风扇必须得开着，一直不停地吹，才能安然在家。
“快来阳台，这里很凉快！”孩子闻讯赶来，确实比空调风扇的风都要好，那是从云朵上吹来的风，那是从江上吹来的风，那是树叶摇晃生出的风。一起涌进了这一个个阳台，清新，湿润，透着干净和爽快。真有“千里快哉风！”的感觉啊。
我让孩子取来躺椅，在这里凉会儿，孩子半躺在上面，眼睛望向露出的几何方块的天空，天空上飘着丝丝云彩，还有一弯被云彩包裹的月亮，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月影，就像锅里新打的荷包蛋，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天空下沿刚好连接着阳台花架上三角梅葱郁的叶片和枝条，
“天空真的太丰富了！”孩子不住感叹，他说看着那株三角梅，恍惚间，觉得它是一棵参天大树，直耸云霄。
“美中不足，这里有护栏的铁丝网，不过已经算好的了，有的地方还看不到天空呢。”
我们又聊起老家的平房顶，记得好几年前，我们暑假回去，夜晚上去纳凉，看到了很多星星，那时他还说这满天的星斗好像汉堡包上的芝麻粒。当时还为他这个比喻的奇特一愣，继而感觉可怜。孩子生活在四角的天空下，灯火比星星更璀璨，以至于星星都羞于露面，难得看见几颗。
“唉！奶奶家搭了顶棚，再也看不成星星了。”他又遗憾地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我让他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倾听外面的声响。因为我觉得只有闭上眼睛，听觉才会更加灵敏。
“听！我听见外面的小猫叫……好像也有小孩的哭闹声，楼下也有蛐蛐在叫！”他说在阳台乘凉感觉真不错，很难得，在城市里，这是挺奢侈的行为。
我和他说起儿时夜晚的记忆，苹果园的深处有一座小草房，有木门，有格子窗，上面有用浆糊粘贴的窗纸，沾点口水一捅就破。
当家乡人在果园劳累一天，用辘轳绞上来一桶井水，清甜冰凉，有时渴了用瓢直接来一勺，咕咚进肚，洗一把脸，擦一擦脚，然后呼呼睡去。
那时候，小屋西周就弥漫着蛐蛐的鸣叫声，时远时近，时高时低，窸窸窣窣，很有节奏感和韵律，像蚕吃桑叶，混合着远处机器的轰鸣，为梦境笼上一层网，使人在里面睡得安稳，睡得酣畅，几乎不用起夜，一觉可到天明。
月亮还在云朵的温柔乡不愿出来，越发地朦胧。小白在脚边也舒服的姿势躺着，竖起耳朵听我们聊。
夜色很好，因为有风从江边吹来，从树叶缝吹来，从云朵上漏下来，更有孩子的陪伴，两代人不同的感受，现实和过去混搭错落的记忆，点缀其间。
在阳台吹吹风，一切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