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春节都是在老家过的,期间的关键词就是吃、玩、串。所以春节还未过完,人已胖了一圈,正所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变胖”。
一到过年,免不了多吃些。在故乡的食物中,炒米和豆饼永远是我的最爱。
小时候读《板桥家书》:“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行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觉得很亲切。虽然是郑板桥是兴化人,但和我的家乡风气相似。
其实炒米全国各地都有的,但是很多地方做成了炒米糖,甚至经过简单的包装后,成了超市里很便宜的食品,孩子们买了后咯咯地嚼着。
四川有“炒米糖开水”,车站码头都有得卖,那是泡着吃的。但是那里的炒米糖是专业作坊作的,不像我们老家。我们那里也有炒米糖,像别处一样,有切成长方形一块一块的,也有搓成圆球的,叫做炒米团,有的家里会在表面沾上糖,但我们家一直没有加过。
在我的印象里,老家的炒米从来都是散装的,在自己家里炒的,偶尔几次也会去买作坊里做出来的。母亲经常说“作坊里制作的炒米,都会散发出一股化学味道,具体是添加了什么,不知道,总之是为了让炒米看上去白,而且蓬松的。”
说是自家炒的,其实是请了人来炒的。炒炒米也是需要手艺的,并不是人人都会的。在我小的时候,每当入了冬,街上就会有人背着一面大筛子,手执长柄的铁铲,走街串巷地叫喊“炒炒米啦,有时候也会带一个助手,多半是个半大孩子,是帮他添柴烧火的。等到有人叫住他后,他会在街边找一处放下家伙,支起一口大锅,然后开始生火。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带着自己的米过去,有带二斗的,也有带半石的。乡里乡亲以手艺人为圆心,围成一圈,等待着自己的炒米。
除了炒炒米,有的手艺人也会制作长长的米花棒,这种是以玉米为原料做的一种膨化食品,吃起来脆脆的,有一丝丝甜味,这也是我小时候的最爱。看着香香的米花棒从机器里一根根出来时,围观的小伙伴们都会高兴得惊呼,然后手艺人会把长长的米花棒用手掰断成一根根长短适中的,便于装袋的长度。可能现在没有几个人都记得米花棒了,但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这就是最美的零食了。
现在再回到故乡,炒米还是那个炒米,只是再也见不到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了,也见不到乡亲们围在一起的场面了。现在的炒米几乎都是作坊里大批量制作出来的,也有托亲戚帮忙炒的。而儿时的米花棒,也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了,就算是近几年长大的土生土长的孩子,也根本不知道米花棒所为何物了!
在我们家,盛炒米的器皿是一个四五尺高的坛子,坛身整个曾现青色,上面有条龙或者别的什么,记不太清了。坛子的口有碗口那么粗,总是用一块平整的大石块压着。从我记事起,这个坛子就一直在我们家,算起来比我的年纪还要大呢。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玩饿了,就跑到家掀开石板,把手伸进坛子里,抓上一把炒米就往嘴里塞,这个场面现在想起来仍然是记忆犹新的,仿佛就在昨天。
刚到家的那天,路上辗转坐车,回到家已是戌时过半。母亲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排骨莲藕汤,不像北方的藕,只适合切成片后调做凉菜,我们这边的莲藕炖的很绵,入口后牙齿轻轻一碰,莲藕就化了,带着排骨的香味和一丝丝莲藕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