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约了两个朋友吃烤肉,拎上一瓶朋友送的传说清甜甘列的青梅酒,这就到年末了。
其实我很讨厌站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上徐徐回望,总有种垂暮老矣之人回首当年,过往自己的身影相互联结又相继倒下的怅然。但我又时常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望,我都走完一年了,还不能给过去荒废的时间哭丧吗?
这几天的江浙冷的让人精神涣散,仿佛伸出手去键盘上打字就要耗掉辛苦构思文章的全部勇气。冬天可真是冷啊,走在路上被寒风重击时总让我产生自己是个身型笨拙的企鹅的错觉。在南方呆的太久了,真是很难爱上这样凛冽的冬天。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穿越回一个阳光正好的初夏吧,或许这篇文章,都能沾染上初夏温热暧昧的气息。
在2018正式说服自己是个成年人了,于是踩着2018的尾巴回望着一年时光匆匆,成年人的时间尺度和孩子就是不一样的,再也没有手里时间挥霍不完的漫长,恨不得一天掰出四十八个小时小跑向前。
2018是个辛苦的一年,和年末席卷而来的互联网寒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消费档位还轮不到去碰瓷互联网寒冬。我赚的钱多了,写的文章也多了,读的书看的电影听的歌可能都比去年多了,但还是觉得很辛苦。
尽管有大把的时间去选择今天的课是听还是不听,小说里的人物走向是合还是分,今天的夜是熬还是不熬,赚来的钱是买花裙子还是吃好吃的。看起来自由多了,但实际上也没什么自由感,感觉自己还是很难开心,也很难睡着。
其实人应该有长大以后开心就不那么重要的觉悟,小孩子才期待快乐,成年人只要生活没有变故就已经是万幸。又不是在拍青春片,谁会要求你悲喜交加痛并快乐激情四溢。好在我还在学校,总有一时半会能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必要长大,于是幸而哉哉冲出校门吃个肯德基庆祝一下屠龙少年还没长成恶龙。但更多时候,还是少有悲喜,有些麻木地继续当前生活。
下午走在本该喧哗又被寒风吹散了声音的校园路上,天上美得一塌糊涂,一块一块的云相聚起来,又无用的阳光带上金边,银杏叶早落了个干脆,张牙舞爪的枝干就划开我的天空和头顶的云朵,像是兵器时代里冷酷的禁卫军。我有些懒得理会身旁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抬头看了看天,沉默的向前走。
这一年的年度歌曲是Radiohead的creep,我正听着这首歌敲无所谓的字。从这歌镲片敲进去的第一声我就爱上了,电台司令这破铜烂铁的嗓子也算是正中下怀。第一次听的时候我被那句“You are so fuking special,I wish I was special”给击中了,愣了半天硬是毫无道理的从贫瘠泪腺中挤出两滴泪来。再听只想骂自己矫情,但情绪还是对的。
看了几十本书吧,大都记不太清了,受益最深的是还没看完的《社会性动物》,是社会心理学的教科书,我也是当教科书在生啃,可读性和科普性都是极佳的,比《乌合之众》、《狂热分子》都有趣些。最喜欢的是《中国式青春》,一个小中篇,约莫三万字,讽刺和狠辣都藏在科幻小说的背景下巧笑倩兮,今何在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文风果然还是我的菜啊。十年后我才看见,有些可惜。
电影看了两百零一部(感谢豆瓣),也算是给自己的专业一个交代了。看多了反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自行车和旧电钢》算是人物塑造最有趣的,到年末回想时还会突然蹦出来。最近一部是斯蒂芬卓博基斯的《壁花少年》,少年在皮卡车箱后张开双臂接风的画面还是能记好一阵的,隧道的风吹着少年瘦弱的身躯,他眼里跳动的光亮让我看见了永恒。
这一年竟然写了近二十万字,一本无趣的小说占了十来万,剩下的就是两个中篇和这四五十篇不知道怎么定义的文章。写东西的快乐偶尔有,但更多的则是面对电脑屏幕的咬牙切齿,故事想深入了会突然被黑屏电脑上狰狞的脸吓一跳。感觉有点写不动了,时不时被自己的故事推入巨大的泥潭,湿软的泥没过鼻腔,等我想起来要挣扎才发现太晚了。不过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放弃,我还没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事情,就先写着吧。
再要总结的,也就没什么了。譬如一不小心救了条人命,也不知人家是否愿意被我救回来;交来了几个朋友,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是朋友;隐约感觉自己喜欢过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确认就确认失败了;喜欢的杂志又倒了一家,遗憾过后也就麻木了。
这一年滴滴风评直下,好像也没多少人真正不用滴滴;这一年鸿茅千里抓人,声讨来声讨去还是卖的不错;这一年美股全线重挫,市场千古狂跌好像也和我无关;这一年互联网寒冬,年年都是最难的一年;这一年走了很多了人,华山论剑成绝唱。这一年国际形势风风雨雨,大人物们嵩生岳降泰山梁木,我只剩得小人物的点滴悲喜。
2018的最后几天还是浑浑噩噩糊糊涂涂,咬着牙写完了最后的作业,总有谁要在跨年夜里吻过谁的脸,我在被窝里说不定能听见新年炸响的烟花。随着长大新年变得毫无意义,谁都知道许过的新年愿望通通不会实现,而在我最激情澎湃的时间里,我爱的人们都不在我身边,随意温故吧,反正明年还要再来一遍。
期待明年,期待明年。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系列我们一年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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