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借用了雪小禅的散文《赏心只有三两枝》,喜欢在她细腻、柔软、妖娆的文字里触摸那颗湿漉漉的心,也许,同她一样,把文字当做孤独而妖娆的舞蹈,隔绝于内心,有着淡然安静的目光,不远不近,不冷不热,沉默寡言,选择一个人远行,于是,现实生活中不善交往的性格让人误以为是清高孤傲,于是,朋友很少,少到只有三两个,但这三两个,却是真心懂我、疼我、愿为我两肋插刀的知己,在哭的时候,定能找到一个肩膀,有姐妹如斯,此生足矣!
花季雨季,曾有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伴我走过,我们一起顶着星辰寒霜上学,数着满天星斗回家,看四季枯荣,尝酸甜苦辣。我笑,她开怀;我哭,她抹泪;我忧,她蹙眉;我病了,她一个弱女子冒着寒风在凌晨两三点带我去看医生;我累了,她帮我洗衣服做饭整理房间;我和父母闹别扭了赌气离家出走,她一边劝慰我父母又四处寻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心安理得地往她怀里一丢,她默默地陪伴着,无怨无悔地付出着, 想象不出在我最孤独脆弱的那些年,假如没有她的支持、照顾,我该怎样走过来。
去年夏天,她与我带我奶奶去海上花园旅行,十多天的旅程,一路相互照料,玩得十分开心,亲密默契如家人。
而今,她依旧无怨无悔地用心经营着幸福的三口之家,我也忙乱得没了闲情逸致,很久不得一见,想念时,互发个短讯,即使对方忙着无暇回复,但知道彼此安好,相互牵挂,心底便生出丝丝暖意。
在这样肃杀的深秋里,看簇簇菊花开得绚烂,又念起另一位菊一样心底冰清的女子,她喜爱阅读,沉静、睿智、洒脱,境界极高,偶尔坐在一起畅谈,她淡淡的言语中常含着哲理,透着禅机,宛如一位世外高人,为我指点迷津。
常常在某个暮霭沉沉的黄昏,不经意地打来电话。
她说:“刚路过你妈妈家楼下,看窗台上有几束菊花开得正艳,想必是你的卧房吧。”
她说:“我在家看书,书里有一段话写得很妙,让我想起了你。”
她说:“我在婆婆家吃了晚饭往回走,感觉这样的傍晚散步很惬意呀,跟你分享一下。”
温声细语,丝丝缠绕,如一阵清风,拂绽那一簇簇绚烂的菊,让这凄冷迷离的秋也暖意融融。
又忆起大山里那斑斓的秋色,在这样的时节,总有一抹一抹鲜亮的野菊花热烈地铺染在田野里,我与一个知性优雅的女子沐浴着秋日的暖阳在田间恣意散步,采回大把的野菊花点缀着我们朴素的宿舍。
大山里的日子那样恬淡、静谧,我们的友谊也这般恬淡、静谧,如山涧的涓涓细流,无声地流淌着青春的旋律。
最美好温情的记忆,不是一起吃喝玩闹,不是一起看情书,不是我病了、醉了她的悉心照料,而是在某个闲暇的午后,录音机里懒懒地唱着一首老歌,她静静地伏案备课、批改作业,或读书,我斜斜地歪倒在她整洁素雅的单人床上,望着她娟秀安静的背影,听细细碎碎翻书的声音,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那么安宁、平静……这样无声的陪伴让这大山里的岁月不那么孤单冷清,淡淡花香里氤氲着一种美好的东西,在岁月里滋长、发酵、沉淀。
几年后,我们走出了大山,为了生活各自奔忙着,偶尔路遇,不必寒暄,心头便忽地暖了。近日来,她得知我身体不适,常发来问候的短讯,嘱咐我多加休养,而我知道此时的她也正遭遇人生的低谷,惭愧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用言语关怀,她说:“朋友不在多,相互鼓励支持分享,人生温暖!"
还是引用小禅文末的一番话:“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三两枝。”能做到三两枝,已经很好,真正的妙处在于,三两个素心人,大雪天,小桌围坐,煮酒烹茶,把盏言欢, 卸去生活的负累,放肆地嬉笑怒骂,或悲泣高歌,恣意袒露着心底最隐秘的情怀,因为知道,她们永远不会挑剔、抱怨、指责、伤害我,因为知道,她们懂得我的多情、敏感、脆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懂得,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认同!有这样的知己,淡淡的,一生不离,幸哉快哉!这样的人生,才算得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