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呱呱坠地时,很显然没人告诉我们这叫做出生,我们逐渐长大,有人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但没有人告诉我们什么是死亡,有一天我们都将面对它。我想这是大部分我们这代人的普遍人生教育经历,乏善可陈。
1989年,我敬爱的姥爷去世了。我们这些丁点大的第三代没有被安排去参加追悼会,所以我只是知道姥爷不见了,再也看不到了。我对姥爷离开最大的记忆是看到大人们参加完追悼会回来,当我大喊小舅舅小舅舅,他默然抬起头,眼中噙着泪,算是对我的回应。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或是高人指点,我知道了人都会死。如果我死了,就没有知觉了,永远没有了,这喧闹嘈杂的世界就再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每次临睡前,只要想到死了就再也没有我了,胆小的我都会被吓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半夜醒来再想就没有这个感觉,真是奇怪.)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中被吓得睡着是我少年时期的常事。这件事,好像除了我自己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再之后,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困惑于死亡了,原因之一应该是青春期里强烈的荷尔蒙。那时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漂亮的女孩子不理睬我,又或是哪门课程又被关掉了要毕不了业了。从18岁开始,用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浪费着本就珍贵但全然不知的生命,只是为了耍酷装逼。我抽了15年的烟,保守统计,如果每天抽5根,那么我一共抽掉了27375根香烟,如果如科学家所说的“每抽一支烟,会减少6分钟的生命”,那我在这15年里浪费了164250分钟,2737.5小时,114天的生命。现在想起来,真不该如此浪费自己的生命,我要用它来阅读,思考,聊天,潜水...别再养成抽烟的习惯啦,跑题了!
原因之二,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亲爱的人从我生命里离开了。但前年,我的小舅舅走了,突发心脏病,他才50岁;去年,我的奶奶走完了她98年的生命。他们,应该是对我童年影响最大的两位亲人,我至今都记得我小时小舅舅带我去放烟火,带我去原始的路边KTV去唱歌;记得奶奶为我考上大学而高兴;记得她80几岁了,还帮我烧菜,让我帮她读报纸;记得我去看她时,她在二楼看着我离开时那不舍的眼神...我没有去祭奠您们,在我心里,您们还那么生动地活着,以后也会。
木知木觉,我已经35岁了,无法想象。有学者说,35岁之后的人生都在走下坡路了。而我,从有自我意识要怎样生活到如今,充其量只有8年!浑浑噩噩中,那些如细沙般从指缝中溜走的时光,都去了哪里?它们是如珊瑚石灰质那样堆积了我的人生,还是被白白浪费了呢?我希望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