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把年度抗日神剧《伪装者》看完了,然后,在某个时刻,脑子里一股热血,我把家砸了。现在准备去办置新的家具锅碗瓢盆。
也许是一时冲动,但我更倾向于是长久以来的压抑导致的爆发。就像我演了那么多年的乖乖女,我累了,于是我病了,这次也是一样。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有人看着高度不高,就勇敢的跳下去了,没事,亦或许,是很好。比如我一个朋友,高中辍学回家写小说,写了几年感觉遇到了瓶颈,就参加高考考进了复旦,上了两年学,感觉没什么东西,又辍学回家创办了互联网公司,现在一个月,他给我看过的银行卡收入是三四千万。
但我不行,我拘泥于现在的高处不敢跳,我身上背负着名校的压力、家人的期望还有自己不断给自己施加的理想。
活得好累。
也曾经想过就此结束,从新开始一了白了,但是不敢,害怕伸出手去,紧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就这样流逝。
害怕。
有时候我再想,如果这一切都失去了,是不是会好一点?
我没有高学历的父母,没有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没有名校的荣誉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打工仔,会不会快乐一点呢?
不会。
因为我是活在别人世界里的人,我没有自己,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我才是一名出色的特工,优秀的潜伏者,潜伏在这个世界上。
面对不同的人,我得说不同的话来和他们处好关系。长辈面前要孝顺温和,对待兄弟姐妹要拿出一副长姐的样子谦让有礼,对待晚辈要温和耐心。对待家人要表现出真心实意,对待外人要见人知人,什么人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气质,什么人该演好一个小跟班,什么人该表现出强势,什么人该和她互怼互黑。
好累。
装久了有时候就会纳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都不是,我的性格是藏在别人的嘴巴里的。从小到大,我对自己的要求,永远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出来的。
妈妈说看电视不好,那我看电视就是有罪的,哪怕现在我需要看热门的电视剧来研究市场的走向,内心还是一种深深地责备感,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很难过。
我是看着谍战剧长大的,现在又在写和悬疑相关的东西,习惯了这种烧脑的东西,连生活也开始变得烧脑起来了,可如今这脑袋烧得,呵呵,已经快认不出亲妈了。
我把家里的东西砸掉之后,又拿菜刀砍弯了铁锅,把手机电脑放进了微波炉加热,但是突然的一个瞬间,我感觉好累,所有的愤怒都没有了,没有对长久吃药没效果的怨恨,没有对只能吃青菜豆腐没有油盐的憎恶,没有对上天让我生病的不公,就是累了,活累了。
之后我就像个小孩子,抱着家里的柱子嚎啕大哭,惹得对面的狗叫个不停,我看着窗外的世界,突然觉得好陌生,仿佛今天我刚刚出生,世界都是崭新的,但也是残忍的。
杨德昌导演的《一一》里面有一句经典的台词,舅舅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左拍右拍,突然就隔着医院婴儿房的玻璃窗哭了起来,回去跪倒在老婆的病床前哭道:“我看着他那么小,那么无助,你说我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很残忍?”
是很残忍。
以前有一篇公众号热文是说,孩子在没出生前,会在天上选妈妈,他们看中一个女人,就跑进了她的肚子里,成为了他的孩子。
每一个生命力都是顽强的,就是石头缝里的小草,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更何况是居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但为什么我会想放弃生命呢,甚至今天拿刀搁下了手上一块皮,因为病了,原因:入戏太深。
我素来不赞成去学校里学表演,表演是人的艺术,需要用心体会,生活是最好的舞台。但我们这些生命的演员,都是入戏太深。
正如《霸王别姬》中段小楼评价程蝶衣的话:“你这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入戏太深,往往就会没了自我。
何时才能出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