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你继续喝啊!”
“小畜生,你敢打、打我?嗝——”
“打你怎么了,我早就想揍你了。你有本事和那群人喝到烂醉干嘛还要回来?这个家早就被你败光了,你怎么不死到外面!”
“你这个孽女,畜生!”
“对,我就是畜生,你也是畜生,我们都是畜生!”
“林成,你敢打林依,我跟你拼命!”
“好啊,你们娘俩串通一气是吧,以为我打不过你们是吧,啪!”
“妈!”
“林成,你放开林依!你要掐死她吗!”
“妈,报、警,快、报警——”
“林依,你快跑!”
“小畜生,你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你想老子死,老子先要你死!”
“林依,快跑!”
“刺啦——嘭!”
“林依——”
“嘀——”
“醒了,病人醒了,医生,医生!”
床上的女人茫然睁着眼,不眨眼,眸中空洞,旁边的一切动静,她全然未觉。
一束刺眼的光亮刺进眼底,瞳孔微缩,所有感官触觉一霎回笼。
洁白天花板,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是人的惊喜,眼中重重的人影,她却辨不出。
这里是医院?她,没死、么?
“温先生,这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温小姐是真的醒了。”
“温晚,你感觉怎么样?”
她侧目,眼微微聚焦,面前的男人神情激动,扶着她的肩微微颤动。
她皱眉,这个人,她不认识。
“你——是谁?”
温瑞拧起了好看的眉,“啊晚,你不记得我了?”
将脑海里的记忆过了一遍,她认真摇头。他叫她啊晚?
“方医生,她这是——”
“……应该是后遗症。”
片刻窒漠。
“那场车祸对温小姐的大脑损害很大,醒来后才有这种记忆缺失的情况。”
“那她会恢复记忆么?”
“难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温小姐昏迷了一年还能醒来已经是奇迹,还是慢慢让她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份,这样能刺激病人的记忆。”
他们的对话并不避讳着她,病床上的女子脸色依旧毫无血色,沉默着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送走了医生,关了门,她看着他走近,大脑依旧有些不能思考。
从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口,几乎是一下挣扎起身。
“啊晚,你要什么,跟哥说。”
她一把推了他,踉跄着从跌落的地上爬起,冲进房中的卫生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拍打她没理会,卫生间的灯是白色,很亮,足以让她看清镜中她的样子。
看到里面熟悉的容颜她猛地呼了一口气,是她自己。
可心中诡异的感觉不散,垂眸间看到自己胸前的头发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猛地抬头,镜中的女子亦是惊疑不定的瞧着自己。
随着那惊疑越来越甚,她强迫自己走近,也愈发将镜中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心里的恐慌,升起。
熟悉的眉眼,她以为是自己,可又有些不像,她想到什么似的拉下左侧裤腰头,左跨骨上那跟了她7年的像蜈蚣一样的丑陋刀疤,没了。
平平整整,那条十几厘米长的刀疤,真的没有了。一个认知终于盘旋在她脑中,缓缓抬头,镜中的她苍白的慌乱,依旧是熟悉的面容,可真的,不是她。
清醒,好像又很混乱。
三天,她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接受了这个新身份,并且,努力适应它。
温晚,24岁,温氏集团的大小姐,而比她大三岁的大哥温瑞,则是温氏的继承人。
林依知道这个家喻户晓的豪门,曾在报纸上。
原来,一场车祸,让她重生成了温晚。
原来,她真的死了。
“咔哒——”
“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
从窗前的景色移向身后进来的人,将他脸上流露的不赞同印在眼底,微笑,“躺久了头痛,就起来看看风景。”她道。
女孩的笑令他有些许的怔忡,下一瞬他移开视线,将袋中的食盒摆出,“饿了吧,先吃点。”
“医院里都有供餐,其实不必特意去买的。”
他其实很忙,温氏的少东,光鲜是与压力成正比的,每次见他,都是西装革履的商务打扮,不过却与风尘仆仆搭不上边,他有他的从容,与——精致。
“我怕医院里东西不合你胃口,现在你还是要吃些清淡的东西,以后再换别家的。”他手一抬,看了下腕表,“我待会还有个会议,晚上可能会来的迟些,我叫浩东给你带。”
温瑞对她很好,不,是对温晚很好,她是家里的长女,从来不知道,被哥哥疼爱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一瞬的晦涩,被她垂眸的举动挡去,“一起吃吧,我吃不完的。”她道。
他微微一顿,随即应道:“好。”
高级私人病房内,兄妹两静静用餐。
温瑞买的应该都是温晚喜欢吃的,她安静吃着,将这些菜色一一记在心里,好在,她不是很挑食。
纵使他们认定她是失忆,可她清楚她不是温晚,这几日,她安静且沉默,慢慢将温晚的点滴刻在心上,或许,她会顶着温晚的身份过一辈子,她想。
在此之前,她不能太出格,温晚,一如其名,是个温柔婉约的豪门小姐,林依的激烈疯狂,太过危险,属于林依的棱角,必须磨平,磨平不了,那就隐藏,一辈子。
“啊晚,明天爸妈会来看你,这几天他们刚从M国回来,知道你醒了,都很开心。”
她淡淡应了声,没发现他的欲言又止,只是自顾想着,昏迷了一年的女儿醒了,父母在国外赶不过来,说是开心,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些,她没有心力深究,对于明天的会面,有紧张,却不是期待。
温瑞走了,留下她,还有一室寂静。
她安静的继续欣赏窗外风景,对于孤独,她很习惯,并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