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小样
东京的梅雨季节刚过,突然间就开启了盛夏模式,很怀念前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凉丝丝的天气。周末朋友来访,我一直惦记着再去海边干潮狩猎,上一次和朋友去钓螃蟹才知道每天会有两次干潮和两次满潮,网上可以查询各地的潮汐表,能精确到几点几分涨潮还是退潮。当时见到有人在沙子里挖出贝类很羡慕,这次特意准备了专门的工具想尝试一下。
前回是偶然赶上了干潮,看到干涸的的水母布满沙滩,回不了大海里的情景。很多人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小水桶,认真地在挖东西。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有一种是曾在大连吃过的贝壳类动物,浅黄色细长型,像一节竹子,叫蛏子。挖蛏子的方法很特别:先用小铲子横着撇除表面沙子,见到可疑的孔洞,就停下来重点挖掘,觉得洞口差不多要接近的时候,往孔里撒一点盐,如果里面有蛏子,过不了多久就会看到孔洞里冒出一个头,继续撒盐,头会越伸越长,等到半个身子都露出来,就可以揪着身子的壳拔出来了。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并且不太难的事情,只要有专门的挖掘工具和撒盐的细口小瓶子就行。这次准备万全,提前查好了潮汐表,当日最大的干潮将出现在早上8点42分,我们准时到达了公园海滩。这么多年住在海边不远的地方,除了跑步偶尔路过,到大海近前玩耍的次数并不多。每一次接近大海都给我不一样的感受,有的时候是夕阳西下海面的壮美绚丽,有的时候是清晨海鸥飞过的清爽惬意,有时候遇到过路的龙虾,寄居蟹,停下来戏弄一番再走。大海会每次展现出不一样的景色,直到最近才意识到这种景色的变化源于大自然的潮汐规律,海平面高度不一样,大海的样子便千差万别。干潮的时候,是发掘大海宝物的机会,今天从鸟类保护园那边飞过来几十只白鹤,站在海中露出的沙滩上,或许它们也知道水面下降,猎物会更加容易捕获。脚下灰黑色的沙滩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洞,今天一只水母都没有,有水母的干潮和没有水母的干潮有什么区别呢。关于海洋探索的知识太多了,我们所了解的不过海边拾到的几只贝壳。
在距离海水不远的地方,我们蹲下来开始挖,这样可以随着涨潮逐步后移。海水上涨的速度超乎我意料,做了一个实验,在距离大海十米多的沙滩写了一行字,然后观察什么时候会被潮水淹没,开始我觉得这个长度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以上吧。朋友让我看着手表,告诉我几点几分将看不到这些文字,果然到了预定时间文字就被海水淹没了。我们信心满满地用小铲子翻开那些小洞,不知道什么样的洞才会有蛏子,盲目地挖了一阵,结果什么都没有。学着别人的样子往洞里撒盐,也依然一无所获。
当结果和预期出现偏差的时候,信心就会渐渐不足,这时还没想放弃,希望得到一些新启示。我去别人的地盘参观了一圈,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一对老年夫妇拿着相同的小红塑料桶和铲子。工具方法和我们没什么差别,随意在沙滩上铲两下,然后往洞里撒盐而已,但是人家已经有了好几只的收获了。是我们的位置不好吗,换一个地方试试。因为上次钓螃蟹的经历让我们觉得实在太容易了,几乎一次一个准,为什么这次这么久都没有呢。我想到那些垂钓的人,有时候一天可能也钓不上来一条,下一次还是会更加精细地备鱼饵,不断调整方式和地点,直到出现让人惊喜的那一刻。就在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越挖越大的洞,给了我们眼前一亮的希望,撒盐,洞口吐出一些海水,然后很快被洞吸进去,再撒,重复这个过程。终于,看到了一个向外探头探脑的东西,从我们关注的这个洞里钻出来,越来越长,出洞,成功了!
以前看到过一个漫画,挖金子的工人,在距离金矿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来放弃了。他并不知道,成功距离他仅一步之遥。在工作生活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因为我们的坚持而看到成功那一刻,才意识到之前想放弃的念头没有战胜自己是多么庆幸。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家人也来到海滩,夫妻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爸爸发给他们工具,两个小孩显得非常兴奋,跃跃欲试。很快,孩子们发现挖蛏子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开始发出各种疑问,“老爸,哪个洞有东西啊?”“老爸,好像什么都没有哦。”孩子的耐心显然要比大人差一些。然而过了一会儿,男孩子兴奋起来,“老爸,看我挖出了好东西!”“是什么?”“老爸,我挖出了好多海水。”听到这里我心里忽然觉得明亮了一下,我也挖出了很多海水,不过那是没有挖到任何东西的失望。孩子没有得到预期想要的东西,却对眼前的事物变得欣赏起来。有时候努力没有结果的时候,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可能我们已经收获了开心,乐观,专注等好的品质。蛏子是大自然的馈赠,海水又何尝不是呢。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我们更加耐心期待着下一个成果。等待过程依然漫长,但我们知道机会的到来仅仅是时间问题,只是不知道会在哪一刻实现。累了就抬头看一看远方的帆船,水中嬉戏的孩子,脚插进柔软温暖的沙子,试图抚摸水中跳跃的小鱼,这一次,我学会了享受当下。努力,坚持,不放弃,对目标有执着坚韧的毅力,也许下一秒奇迹就出现了。做任何事情,不妨多一点耐心再谈放弃。达不到预期结果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试试调整自己的心态,享受追求目标的奋斗过程,就像孩子自然天性里对事物的好奇,也许能够让我们感到满足的东西不仅仅限于那个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