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2013
秋第一次给娅打电话是午夜,电话挂了,娅一夜未眠。
公司周年庆典将至,需要写写画画烘气氛,也需要人出节目写剧本。娅从小习字画画。加班加点画板报参加竞赛,写海报挂得满眼,又通宵赶剧本,导演、主演一把抓。
年会结束,板报一等奖,海报最佳,节目季军。颁奖礼上,娅成了耀眼的新星,也走进了秋的眼里。
元旦夜里,公司聚餐结束很晚,秋打了第一个电话。可娅不敢多想,觉得他是官,娅是民,再就是,他有妻。
心动 2014
近五一的时候,娅接到秋的第二次电话,秋说了节目的设置和一些尴尬的话就挂了,娅脸红了许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秋的电话多起来,甚至,一打一两个小时,不方便时就发短信。有时秋就在隔壁谈工作、开会,隔着一道隔断发短信,然后若无其事,娅感觉这情景超浪漫。他们无话不谈,天文地理,风景天气,八卦闲谈。粉红小泡泡在娅心里咕噜噜的往外冒。
娅从小向往大海,却从未去过海边,她告诉秋,她一直想知道什么是波涛汹涌,什么是海天一色。秋笑笑,说:别着急。
公司秋游,海滨四日。出发前一天,娅的妈妈骨折住院。秋带领其他人去了海边,娅陪妈妈在医院治疗。
第二天下午,秋打来电话,说:
听,这就是海的声音,听到了吗?海浪汹涌,有海风,有海鸥飞过。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娅说:我听到了,海的声音,海鸥的叫声,真美。娅觉得这就是爱的声音,心才能听到。
但是她与秋,从来没有过爱情的动作,就连面对面单独说话都没有。他从来没说过爱,娅也没问。
心醉 2015
一个大雨的下午。秋突然打来电话,沉沉地说:我离婚了。然后沉默,娅也沉默。公司盛传秋的妻跟董事长儿子有染。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还是祝贺?
之后,秋很久都没有再打过电话,他们偶而在公司或者电梯相遇,秋很平静,无视的平静,娅只能低头,心乱如麻。
除夕晚上天下了雪,年夜饭后娅百无聊赖时微信响了----是秋!她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秋说:我在你家楼下。
娅像是得了行军命令,慌张穿衣,对镜子化妆、整理头发,反复确认奔下楼。
秋站在路灯下,灯光温柔的照在秋的身上,勾勒出他伟岸的轮廓,雪花在温暖的灯光里轻快的跳舞。他喝了酒,看到娅,有些局促,说:我们一起走走吧!
雪越下越大,娅的声音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紧张。秋拉起娅的手,放进自己口袋。第一次,和秋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这味道,让她阵阵眩晕。
秋问:冷吗?娅说:不冷。是啊,娅的手心里全是汗。秋脱下大衣,裹住娅,顺势轻轻的抱着她,娅没动,一任他沉默的拥抱,一任甜蜜的气息把她淹没,娅的心跳如擂鼓,快要窒息了。很久,秋轻轻的吻了吻娅的额头。
秋送她回来的时候,依依不舍。那夜好短,娅的心跳还没平静下来,天,就亮了。
心碎 2016
过了年,娅的部门搬进了分公司。这个月,秋只发过一个微信,问她新环境是否适应,了了几句便结束了。
娅想,他也许很忙吧,他的工作一直很忙。但是,他以前也很忙啊!深切的思念和各种猜想像大山一样压得她快疯掉了,终于忍不住给秋发了微信,装作不经意的问候,很久,秋回了一个字:忙。
愚人节晚上,娅的手机屏幕上突然亮起了秋的号码。电话通着,听筒里却只有电流的声音,偶尔加杂着远远的车鸣或者不明所以的关门、开门声。最终,他们谁也没说话,好久,好久。
几天后,总公司传来消息,说是秋要结婚了。婚期是5月9日。
结婚?!这两个字像是两颗炸弹,在娅的耳边轰然炸开!她不相信!秋不是爱她的吗?拥抱了,吻了,不是爱吗?----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从来,没有。
娅病了,高烧不退,只得回家休息。关在自己房间里,娅终于大哭起来。她想问秋,问他为什么,问他爱她吗,问他怎么会,问他这些年。。。。。。可是,娅不敢问,如果他说不呢,如果他全都说不呢,怎么办?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从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办。只是心时时刻刻都在痛。
5月7日,公司发来邮件,派娅去海滨城调查一批原料,为期五天。总公司很慷慨,派了一辆车,同行的是她最好的同事。
收拾用品,联系司机。娅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
车上了高速,离这座城越来越远。电台放着一首伤感的歌:“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谁的声音那么伤感,谁的歌词那么痛,谁的爱情被囚禁了,真是笑话!娅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起来。。。。
距离2017年
娅的新工作是在一个小公司当文员,工资不高活儿也不忙。那些过往,娅一直都理不清,也许有人划船,并不是为了去彼岸,而是喜欢水。
有一天,她需要一份资料,在网上到处翻,却翻到原公司的员工社区,被一段话吸引-----
“不是不爱,而是不敢。你的心如水晶般脆弱纯洁,一触即碎,而我历经沧桑不再纯白如纸,甚至没有力气为你写下半行诗,我那么深爱着你,但是,却只能离你而去。
你要好好的,不用祝我幸福。把自己照顾好,干净利索地站在阳光里。”
没有署名,日期是2016年5月7日。
娅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