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十天,一个月……,简清天天盼望着麦雨晨有一天一睁开眼睛便清醒过来。会像以前那样带着重重的闽南腔叫清,拉着他的手说:“清,你受苦了!让你受累啦!”
此时的简清特别的无助,她需要他,需要他的坚强,抹掉她心中的恐慌和无助,那些像魔鬼一样不时地从她心里蹦出来的不安。她需要他站起来保护自己,给自己安稳。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麦雨晨的病没有一点起色,每次做完电疗回来,他的眼角都挂着泪痕。
简清知道他很难过,知道他很痛苦。她自己也很难过,也很痛苦。她不知道这种电疗是怎么一种疗法。有一天,她偷偷地趴在电疗室的门口才弄明白,电疗,原来就是用电压把病人电击休克,让他们的潜意识里忘掉那些导致他们发病的一些不开心,无法抗拒的事情。简清看了以后心很痛很痛,她既无奈又无所适从,她没法帮到他,只能眼见着他受苦……
医生对麦雨晨的病也很伤脑筋,所有的病例经过一两周的治疗都有起色和好转,唯独他什么效果也没有。不但没有效果,他仍然高烧不退,而且体质越来越差,越来越虚弱。
简清开始怀疑对麦雨晨的治疗方案是否是正确的,或着说他是否真的是精神分裂症。精神分裂症的发病一般是有家族遗传病史,再者是有什么大的刺激,对麦雨晨而言这两者都不存在,那么他就不该是精神分裂症,应该是神经系统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其他的她不清楚的病症。还有麦雨晨一直高烧不退,从简清进医院陪伴他到现在从没退烧,没有炎症的人怎么可能一直高烧不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简清敲开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
“你有什么事吗?”孙医生问她。
“我想跟你谈谈麦雨晨的病。”简清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也在为他的病症头痛呢!”孙医生说,“来,你坐下来说吧。”
简清在孙医生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理了一下思绪说:“据我了解,他们家族中没有这种病史,他也没有什么大事受过刺激,患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性不大,是不是有其他的问题?不然为什么治疗到今天都没有一点效果。还有,其他患者没有感冒、感染,就没有一个发烧的,而他直到今天都高烧不退。你们是不是该对他的病情重新做个诊断。”简清说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也知道,我们是陆军医院,而他是空军。一般情况下,是不跨军区接收病人的,只是因为在咱们省内的两所空军医院里没有精神科才把他转到这里来的。转来的病历上清楚地写着他是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我不管是不是跨军区,我也不管他是从哪里转来的。你、我、大家,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他是越治疗越糟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就这样给毁了。我要求你们重新安排会诊,找该找的医生来会诊。”简清坚定地说。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要院里开会研究一下才行。”孙医生说,“你不要太激动,激动也解决不了问题。”
“人都这样了,能不激动嘛!我就不信,要你你不激动。”简清说着站了起来,“好,我给你们时间。后天,如果没有结果,不给我答复,我就找该找的地方。我不是不配合,也不是找麻烦,也不是要难为你们。作为家属我很着急,反正我也不是军人,不在你们的军纪条令约束范围之内。”撂下这些话,简清便往外走。由于长时间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床,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她的腿浮肿了,脚也浮肿了,浮肿得很厉害,肿的连鞋子都穿不上。一个好心的护士从家里把她爱人的大拖鞋拿来给她穿,她就穿着这大大的拖鞋,踢踢踏踏地走来走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