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小姐的左先生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谈起青春年少,你满脑子全是他。

左先生就是右小姐整个青春里唯一的男主角。

此时在咖啡厅等左先生时,外面正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毛毛春雨,华灯初上,右小姐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又陷入来了深深的回忆,回想起他打球时专注的样子,他走路时总是右手比左手挥得远,他取得好成绩时淡淡的微笑,他笔挺的后背,他浓密的眉毛和坚定的眼神,他低沉的嗓音,他刻意云淡风轻的关心,对了,还有他修长的手指和掌中的阿尔卑斯软糖……瞧,一想起他就无法自拔的停留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刚刚左先生已经走过来了,看着面带微笑,眼神迷离的右小姐,他没出声,安静的坐下,温柔地望着出神的右小姐。“先生,请问喝点什么?”服务员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右小姐被这一声询问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正好对上左先生望着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最近好吗?”左先生先开口。

“挺好的,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也挺好,重回武汉,感觉还适应吗?”

“除了这整日灰蒙蒙的天气令人讨厌,其他都还好。”

“时间真快,自从毕业,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正好十年。”

十年的时光,对于懵懂少年来说,生活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两人已是中年男女,一位是风度翩翩的商务绅士,一位是娴静优雅的成熟女人。

自从上次的见面之后,左先生时不时就约右小姐小聚,有时是一班朋友一块,有时就他们两人。关系也从刚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络了,偶尔左先生也会在微信上发个段子逗右小姐一乐,右小姐常常回复一个大笑的表情。他们聊工作,聊美食,吐槽武汉的天气和交通……什么都聊,却唯独不提感情。

左先生的关心右小姐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左先生从来不谈,她也就不提。周五的晚上,睡前右小姐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玩,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左先生发来的,“错过了十年,现在,还来得及吗?”终究还是来了,右小姐心里的石头突然就放下了,其实她知道左先生很久之前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尽管已经是叱咤职场的主管,左先生还是跟当年一样的腼腆,终究他无法当面问出口,也好,这样都不会尴尬。早就预感这一天会到来,可却从没想过要如何回复。

曾经,左先生的名字就是右小姐整个青春的代名词,左先生是右小姐的高中同学兼同桌,他不高、不帅,斯文秀气,性格内敛,成绩好,平时他很少和女生说话,透着一股清高和傲气。和他亲近是源于语文老师布置摘抄,在一本资料中两人选了同一首诗歌,情窦初开的年纪,右小姐便认为这是一种缘分,对左先生的关注多了,渐渐心生喜欢,这一喜欢就是两年,他的神情、他的习惯、他的喜怒哀乐,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一句认可会让她兴奋一个星期,他给的糖她舍不得吃,他给她辅导功课的时候她大脑就短路……深入到骨髓的喜欢,因他的一句“相见恨早”,而不得不克制。深深的无力感伴随了她整个大一,一想起“相见恨早”四个字,她就泪如泉涌,不能自己。往后的十年,她都没有谈男朋友,寂寞无助的时候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可是因为青春里曾出现过一个左先生,她无法再对其他人动情。

年纪一天天变大,看着还没着落的姑娘,老妈着急得不行,四处委托人给右小姐介绍对象。不忍伤父母的心,右小姐也就顺从的接受一次次相亲。半年前,表婶介绍说老家有一个小伙和右小姐在同一个公司,研究生毕业,家庭条件也与右小姐家相当,就是个头矮,于是牵线看两人是否有缘,经过相互了解,右小姐感觉两人搭伙过日子还行,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再是小姑娘,没必要矫情,觉着合适两人就订婚了。后来男方工作调动到武汉,右小姐也就辞职跟着来武汉了。到武汉没几天,便碰到了左先生。对左先生这些年的情况,右小姐刻意不去打听,但毕竟是同学,偶尔还是能从高中好友的口中听到,只知道他有一个谈了多年的女友,不清楚是否结婚了。如今看来,大抵还没有谈婚论嫁。

一阵铃声瞬间把右小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是她的未婚夫打电话来例行道晚安。接完电话,看着左先生发的讯息,才想起来还未回复,右小姐在手机上一字字敲下,“十年前,你说相见恨早;而现在,却已相见恨晚!”发送后,右小姐擦过眼角的泪滴,便睡了。

“懒猪,起床啦……”本想继续梦一会,无奈闹钟一直响不停,都怪自己,故意把闹钟放很远,现在只好起床。

最近常常做这个梦,好不容易这次故事长一点,感觉不是梦,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右小姐很想知道接下来故事会怎样,结果却被闹钟打断了,也许冥冥之中本就注定,就连梦境都无法让她如愿。

“懒猪,迟到啦迟到啦……”闹钟再一次准时完成她的使命,来不及悲春伤秋,右小姐火速洗漱完,套上高跟鞋,奔向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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