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三姐家,路上迎面碰上了焦村一中的校长某,略以招呼就走过了,不用再多一眼,心里的别扭也消失殆尽。是啊,逼迫离开焦村一中已经两年多了,我的身体也恢复得越来越好,心情也渐渐开朗,总算活过来了。
上周四晚上去理发,理发店里,碰到焦村一中的副校长某,问我:“你们教学点的补助发了吗?”
“什么补助?没有呀。”
“就是每月多发的一百多,人家都发了呀。”
“哦,是那个呀,发了。”
“你是在辛庄?”
“不是,在东村。”
“东村好啊,又近又方便。”
“再近也没有您们五路车直达的方便。”
他不作声了。是,被他们落聘,我离开,如今,突然羡慕起我来了——因为我在小学,村小,国家多一点点补助。值得羡慕吗?我!
我的落聘,是因为我生病;我生病,是因为我太傻,工作是破了命地干。焦村一中的各位领导们,一定不知道他们的这番作为,是怎样地扑灭了我心中燃烧了二十年的教育热火!都是教育战线上的同袍,何苦出手狠辣如此!
我拖着病躯,来到一个小巧玲珑的学校:全校六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二十个左右的学生,全校一百二十上下的孩子。教师十六七个,除了领导,每个班平均两个老师多一点儿,所以,我们是十八般武艺全要都会。除了教语文,我还教科学、品德、美术、书法和心理。每周每天,有一半的课都是我的——一周共用三十九节课,我要上十九节。
因为是村小,周围几个村的适龄孩子都在这儿上。可是,本村的很多孩子在十一小上,因为市一小的校长是本村人;附近村的孩子有门路的都去焦村镇一小了。一句话,这个学校上的,都是实在没有办法,或者父母干脆放弃了孩子的教育的。
就我班说,最大的特点是家长不配合。布置的作业,在学校老师盯着,还差不离,如果是周末,简直就别指望孩子能做完了!周一来检查,有将近一半的的孩子作业没做,发到班级群里,没一个家长理会!一来二去,老师也就不发了——没人应声,有什么意义。
孩子呢,也不把他自己当回事,每天作业不写,照样玩得不亦乐乎。每天丢三落四,不是忘拿这个,就是丢了那个,光是找东西就要耽误不少时间。也不算“耽误”,他们的时间可不是无穷无尽吗?多着呢,不在乎这点点儿碎渣渣儿!
小学和中学不一样,学习任务不那么大,又有走读生,时间安排上就充裕。以前,我几乎是朝五晚九,早上天不亮就进教室,晚自习下了还要查寝,睡觉时几乎就半夜了,还不说晚上挑灯备课呢。小学不上晚自习,每两个周值班一次,在学校照顾学生写作业和就寝,要宿在学校。其余时间,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稍稍收拾,就可以睡觉。
因为精力一直有点短缺,我每晚都要早早上床睡觉。每天晚上这么补一点点儿,我总算慢慢有了起色,不似在焦村一中时那么要死不能活的。从一四年病倒,到一六年,都不能好,还被清退出来。从一六年到现在,也是两年余,我的脸色渐渐由青转红,每天抽空运动,体重也终于回落,现在,不足六十公斤。
我终于恢复了!现在想来,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如若还留在那个地方,不知如今还有无命在!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