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汪枳深感被全世界遗忘的孤独。
“陈乔,我妈她生了……” 课间汪枳被叫到办公室,本以为是今天的事,却不料只是奶奶的电话电话那边是奶奶兴奋得颤抖的声音,是父亲高兴附和的声音。
陈乔抬起倦怠的眼皮看了眼汪枳:“没事的,他们又不是会丢掉你,愁眉苦脸的干哈!”
她皱了皱眉坐了下来:“我也不确定呢!”说罢继续埋头背着昨天的英语。
陈乔盯着这个丫头的侧容——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昨晚干嘛去了,居然连自己钟爱的英语也没有背?
许是汪枳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脸却只是看见他在做今天早上布置的化学作业。她闭上眸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放出:“嗯哼,全是微风的味道。”
“嗯?”陈乔听见她喃喃自语,疑惑,她却不再回话。
汪枳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她说,要赶紧背,不然老师会抽中我的。
“汪枳,没错吧!你起来背一下我昨天讲的知识点。”
她刚合上书站起来,便听见宋松嚷嚷——张老师,你点了我们班的丫头啊!你可得小心点哦!
……
“你坐下,你是宋松是吧,你替她,给我起来站着!”
是人都知道宋松是靠关系进来的,叫他背不如叫他站起来的顺利。
张汀的英语课总是乏味无聊,也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的通病,放学前总得唠叨些什么才放人,张汀也不例外。
全班大多均在收拾东西,准备着号角一吹就结束革命,对,就是没上场的逃兵。临阵脱逃是不好听,但好像很适用。
“好,现在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轰——
犹如教室装了定时炸弹,也不知是否可以用“人走茶凉”来形容。
“陈乔,我得去一趟文具店,去给我们家的新生儿买礼物,你陪我一起么?”她眼神发亮地数着手里的钱,头也不抬。
“好啊!”
依旧是陈乔骑着车,汪枳几乎不敢再碰自行车。
文具店,离汪枳家很近。
刚好他缺笔,虽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乔,这个怎么样?这个嘞?”她一个一个拿起来问他,脸上满是欣喜,和早上的阴霾不太一样。
“还是要这个好一点,偏中性,毕竟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别。哈,就要这个。”说罢,她自顾自地付了钱,陈乔看着她跳下台阶,看见她半长不短的头发扎成的小扫帚一跳一跳,他竟也有点欢欣雀跃。
因为家里有事,陈乔只能让她自己走去医院,虽然有千万个不放心,但看见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注意安全又不忍心不信任她。
“拜,我拍照给你看我们三宝哦!”她浅笑告别,陈乔也挥了挥手,便掉转了车头。
最近出生率应该偏低,不然妇产科怎么这么安静,她一间一间病房的数着,终于站在了六号房的门口,未来得及推门而入,就看见了房里一片温馨的景象。嗯,是挺幸福的。虽然早就知道会看到这些,但还是失落占了上风。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惊呆了正在发呆的她。
“哥?我……”一时词穷,她举了举手中的礼物。
“那为什么不进去?”音量提了些许。
胡之凑近手搭在了门把上。
“哥,这个你帮我拿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未待胡之回话,她早就一溜烟消失在走廊,胡之推门而入。
妈——
汪枳走出医院时天的那一边已经落下了些许夕阳,她叹了口气,还是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活的轻松点。
从医院回家的路,她不熟悉也不陌生,走过一两次她就心生厌恶,可是她今天走了两次。
叮——
汪枳拿出手机看了看,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胡之的。
——妈妈生了个妹妹,你买的礼物她好像很喜欢。
——哦。
她没有什么权力多敲击几个别的什么字,她也不想去思考说些什么,来阿谀奉承她刚出生的妹妹。
——你别多想了,好好考试,考上了大学就能离开了。
“离开?”就这么着急地赶她走?
她没再多说话,心里灰霾灰霾的。
心情转变的太快,她不禁撇了撇嘴,好像行人皆有目的,唯有她像孤魂游荡。
此刻的她竟错觉自己像葬花的黛玉,楚楚可怜。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这个胡之,大头鬼一个,又不关灯。她朝胡之的房间走去,刚推开门,她讶异地和坐在胡之书桌前的女生对视了几秒。
“你好,我是欧耿,是……是胡之老师的学生。”她灵动的眸子眨了眨。
汪枳抹了抹鼻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胡之的妹妹,叫汪枳对不对!人长得和胡老师说的一样好看!”
汪枳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拿出了今天的练习开始做,中途出去倒果汁时竟看见了欧耿在反胡之的书桌。她继续凝视着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活泼好动的女生。
“你在干嘛?!”
嗙,啷——
汪枳正看得出神,被胡之突然出现的厉声吓得手中的杯子摔落。
他看了汪枳一眼:“没事吧!”
汪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时不时抬头观察一下局势,看见胡之已经进了房间,松了口气。
这种无人看管,放养的生活以后还多的是,虽然很寂寞很孤单,但是总会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