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被拆去已有很多年,离开老家亦有很多年。但是老居门前的牵牛花,却一直深藏在我内心深处。
老家定位-陕西关中偏西紧邻甘肃,黄河支流泾河的流经地域古豳州,县城原名彬县。近二十年来老家飞速发展,经济人口增速,蓬勃崛起,2018年被撤县设市,现名彬州市。我家便位于美丽彬州市的河谷川道里。
家门前是山,背后还是山。只不过面阳的山离的稍远。一条小河清清冽冽的从离家十几分钟路程的川道里淌过。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是每天早晨站在或蹲在老屋门前的硷坂上刷牙。就像路遥小说《人生》里刘巧珍那样快乐又夸张的刷牙一般。
清晨七八点钟,端上一杯挑回来的甘甜的小河水,捧上挤好牙膏的牙刷,从自家与隔壁二奶家的分离围墙形成的短巷子里轻松愉快的走出来或跳出来,蹲在(一般蹲着,有时也站着)硷坂上,闻着晨露,沐着阳光,喝着花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快乐的刷牙。
那时候,牵牛花就在我头顶。(小时候都叫它喇叭花,我更喜欢喇叭花这个名字。那么后面的文章都叫它喇叭花吧。)喇叭花开的鲜艳,开的灿烂,缠缠绕绕顺着硷坂上的小枣树或者其他高杆植物爬上去。迎风,朝阳,开出大小恰如其分美丽的花。它们灿烂的脸,绚烂优雅的姿态,像一个迷人的小家碧玉小姐,浑身裹着旗袍,宽紧合适,不外露不紧绷,不肥大。色彩低调淡雅,花而不俗。走路小步款款,衣裙悉索陪伴。说话温柔轻巧,不媚不恶,不卑不亢。
这样的喇叭花把笑脸挂在枝头,长蔓顶端还常常抽出细细的丝藤,左一个,右一个,朝后面卷起来。恰如我们现今给朋友送礼物时,在最外层的包装袋上打出的丝带蝴蝶结,蝴蝶结细细长长,卷起来的拖尾。
它们的颜色有玫红、酱紫、紫色,还有粉白色。在我家门前,我见到最多的几乎都是玫红,紫色或酱紫三色。小小的喇叭花在太阳出来前就已开放。花瓣的颜色,由花蕊部分从里向外扩展,逐渐变深。整朵花形似一个个在向天奏响一天新乐章的小喇叭。它们一朵朵青春美丽的挂在指头,吊在藤蔓上。或脸朝上,或朝下。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它们几乎都是昂扬的姿态。花瓣朝天展开。迎接雨露阳光。
喇叭花生命力旺盛。一年期爬藤植物。每到冬天自然叶黄藤枯,每到春天又自己发芽抽丝。一天当中,它们盛开的时间只有几小时。开放,几乎与日出同时。合苞在太阳最旺盛的时候。他们竟然是那样的低调平庸不抢风头,甘愿为别人它物做陪衬。
我才了解到,它有一个名字叫朝颜。我仿佛看到一个清纯干冽美好的女子。
童年及少年,喇叭花陪伴了我很多年,很多时光。我走过很多地方,看到很多花,有比它娇艳的,富贵的,绚烂的,优雅的,却都没有哪一种花能比的上它的向上,淡雅。
美丽,在我心中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一如我心中的喇叭花。
我那些在清晨刷牙的时光。
那些被风吹落种子,来年又自己生根发芽的喇叭花。
朝着太阳,追赶大雁小鸟; 俯首低头,倾听微风草香。雨露为伴,携邻相生,生生不息的喇叭花。
你在我心里。
老屋在,你在,亲人在。
美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