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能抑郁的自己

刚吃面时,翻出一部之前很想看的电影,《我的老公得了抑郁症》。电影的开场,算不上压抑,短短十分钟,两次停下来擦眼泪。没有什么好哭的,是眼泪自己流下来的。早上练冥想瑜伽,闭眼感受自身,整个胸腔沉郁,像被迫在阳光下炙烤的咸鱼,每次呼吸都是痛苦,可能下一秒就会断气。没上班,起床拖拖拉拉,每天早晨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酷刑,必须面对如此失败的自己。之前一度,每日花费了大半天来抵抗焦虑,自责,抑郁的情绪。被情绪缠上,什么都干不了,心慌焦虑,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想深挖造成如今自己的根源,将经历写下来认真分析缘由,或许有利于控制情绪。

自我的觉醒和情绪的感知力,是在父亲过世后,才被唤醒,大概在13岁的冬天。周围人目含怜悯,又抱着一副看戏心态,把我家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乡下已婚中老年人,乐于拿寡妇意淫来制造段子。几次不经意听到,有时当着我的面瞎说,抛弃我们姐弟,和表叔再婚,种种谣言纷飞。母亲是理发师,在家里开发屋,给周围的人剪发。她性子绵软,像菟丝子花,必须依赖其他植物才能生存。已经不记得,她有没有和我沟通过找对象的事,不到一年,被周围人介绍了好几个,火速给我们姐弟定下一个继父。年幼很抗拒这件事,如果当时她来问我意见,应该会明确回复“没关系,你就再辛苦养我们两年,学费也不贵,等我初中毕业就可以去挣钱了”吧。再婚也堵不住的悠悠众口,青春变扭期,强加的关系,估计那几年被硬凑在一起的一家人,都过的不是很开心吧。从那时开始,性格愈发敏感,孤僻,自卑,在家里也有种寄人篱下之感。社恐症到了无法控制地步,来家里做客不熟的亲戚和朋友,完全没有办法与他们共处一室,坐着聊天,每次打了招呼后躲去奶奶家。母亲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被骂被嘲笑,让我愈发恐惧各种节日,喧闹的人群。那时,过年是我的噩梦。

高中考去县城一所私立学校,远离了熟悉的同学和环境,稍稍呼吸一口清新空气。喜欢这种没人知道过去的地方,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不必要的同情和猜想。这一切被我妈一封信打破了,明白她想对我好,可她的好心,让我完全无法接受。老师私下找我谈家境,在班上匿名说了我的事情,还把班里剩余班费捐给了我。老师处理的方式足够温柔,坐在几十位同学中间,没人发现是我。或许是我的自尊心过于强势,那一刻就像被公开处刑,眼眶含着泪水。家里有吃有喝,没有外债,存款很少但也够用,所以真是没有必要啊。

高二转去重点班,藏匿的自卑,社恐,孤僻再次卷土重来,注意力不集中成绩开始不断下滑,上课成了所有老师关注重点对象,不断被点名回答问题。上课恐惧,注意力不集中,成绩下降,老师关注,这是个死循环。高三从重点班刷下来,去了一个没什么熟人的普通班。开学那天,自己默默的把课桌从三栋四楼搬去四栋四楼。高三一年过得极其压抑,很少聊天,杂志和闲书也很少看。高考时才意识到,这么些年的自卑压抑和社恐,导致我心理极其脆弱。高考前一晚,紧张到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找宿管要一颗安眠药,在她房间里小床上睡下了。

进入大学,从高压的学业中走出来,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难受和抑郁如影随行,自身没有目标规划,对名利和权力完全没有欲望。参加社团,被内推为副社长,也被我拒绝。闲散加剧抑郁,偶然接触到网络小说,我就像吸毒上瘾,从此无法自拔。小说充斥绝大部分闲散时光,学业不好不坏,很少参加活动和社交,完全沉溺在虚构的世界。

也许是天生悲观人格特质,加上成长的环境诱因,工作后我的情绪依旧无法掌控。开始还好,可以正常的工作生活。到前两年,已经面临崩溃,经常晚上睡不着,早上醒来完全没动力起床,面对这新的一天。半夜醒来失声痛哭,有时候洗澡时都忍不住抱着双腿蹲在地上哭,对一切都失去兴趣,陷入人生没有意义的旋涡。微笑调节法完全没有作用,还招来一堆烂桃花。工作进入消极倦怠期,易怒,懈怠。家人开始催婚,逼婚,关系恶劣,一度闹到要断绝关系。所有的情绪铺天盖地向我袭来,而我被淹没这股洪流里。朋友建议下开始跑步,有稍稍缓解,运动完的能量刚好够支撑一天生活。

去年从一份消耗能量,完全没有助益的工作离职,准备转行。个性,加上积累很少,找的工作都不满意,长时间的磨损,悲观情绪开始作妖。总是习惯被分配,很少去争取,努力是什么滋味我忘了。性格懒散,不求大富,不能抗压,已经将我排除在大部分工作之外。目标不坚定,没有规划,眼高手低,有依赖症,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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