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公寓附近,有很多摆地摊的小商贩。
有一次,我停了下来,想要买一个防风被。摊主扭过头来,是一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脸上有不少痘痘,肤色暗淡无光,黑黑的。仔细观察,我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男士。
我问:"这挡风被多少钱?"
他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哦,我马上明白了,原来他的耳朵听不到的。
于是我就用手指自己想要的物品,他伸出五指,然后又收回变成四指。我一心想着他要五十,就比划了四十。他还是伸手五指,再蜷回,复变为四指。最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本来是五十,但是他四十就卖。
他麻利地帮我装好了,一个女孩子过来帮忙,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只是也不说一句话。
对待有身体缺陷的人,我经常教育孩子们不许用不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要像对平常人一样,更不能上前冒昧地搀扶或是提供帮助。因为尊重一个有缺陷的人,就是如常人看待他。有缺陷的人一般比较敏感,如果如看怪物一样去看他,他一定会受到伤害的。
但是也有一些耳聋的人利用这一点去索取钱物。有一次,我们单位组织体检,我一大早就来到医院。静悄悄的走廊上,没有几个人。当时我心情郁闷,不想见人。所以一个人躲在二楼的僻静处。这时,就如一阵清风般,一个女孩子,穿一身白衣的女孩子飘在我面前,不过白衣并不干净。只是人却好像从天而降的细叶,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手里是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她指着让我看。我仔细一看,原来是要我为残疾人捐钱,上面有几个人名,写着日期和捐献金额。我苦笑了一下,她用手比划二十或十块钱都可以的。我把手伸到口袋里,只有一张五十的人民币。我犹豫片刻,就把五十元钱给了她。她指指文件夹,请我在上面签名。我拒绝了,于是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又如来时那样轻飘飘地飘走了。
我愣住了,难道聋哑人连身体都是无声的吗?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当然,我还遇到过有声的乞讨。
那一天我站在路口张望,等人来着。结果就看到一个和尚背着背包走来。我想如果他向我要求化缘,我就施舍他二十元。正想着,这和尚就停在了我的面前,口里"阿弥陀佛",瞬时他的舌头就把一套大约练习过一万次的话滔滔不绝地往外涌出。大意就是恭维人善良,近期会交好运,如果肯施舍钱财,他就会给我一个开光的佛像,保佑我好运。我笑了,给了他二十元,你的表演值了,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赶紧住口。他要给我佛像,我拒绝了。我要的只是心安。
思想至此,我觉得相对来说,还是喜欢不说话或是说话少的人。话太多的人,总是不会把握重点,而只是想着说说说,过于重视自己的情绪,而忽视听者的感受。
周围有很多不善于正确表达的人,有滔滔汩汩只顾自己说话的,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是听众一样,惹得人家想要躲开。有总是把自己的观点看得很重要而不肯接受别人意见的,这样的人固执己见,不思变通。有不肯少说一句,总是在争论中用言语攻击别人,伤害别人的。
林林总总的喜欢说话的人,都犯了一个实质性的错误。真正会说话的人其实是善于倾听的人。在与人交往时,听比说重要,但为什么很多人就是不愿意闭住嘴巴,好好地听一听呢?
如果一个家庭,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那会减少多少争吵呀。真正的感情表达,也不是喧嚣的,而是用行动,无声胜有声。默默相望的眼神,静静守候的身影,轻轻浅浅的微笑,是多么富有情趣的表达!
有时候,不说话反而能够得到很多。即便生活在有声的世界里,适当地放空自己,独自享受一个无声的世界,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