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

01

中午的时候,起风了。风吹动着楼宇间的广告旗帜发出猎猎的声音,也吹着行人的衣袂,扯了他小跑起来。风里夹着沙和其他的碎屑扫过我的脸颊,冰冷又火辣。城里应该分不清东风还是北风,我已经转过了街角,仍然是撞体的凛冽。

呜呼的风声里,匆匆的行人和缓慢的车流拥挤着,可我却严重地感到孤独在凝聚。我此时急促的脚步是躲避,我旧日的紧张步伐难道是追寻?我的忙忙碌碌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一个让我全心全意努力的方向,拿紧迫当借口;我的滔滔不绝是因为我还没有精通一门足以授业解惑的专业知识,当诡辩为盾牌。

我想我的一生肯定是这样子渡过了——

童年时急于成年,成年后追悔童年;相信努力就能成功,不成功也习惯了努力;当下只为未来焦虑,未来才知过去的幸福;活着时从不畏死,死了定像从未活过。


02

风正大起来,迎着风的视线开始模糊。这条街边有四个修鞋摊。这时,已经有三个修鞋匠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匠人,裹了似衣似被的厚物,团缩在椅子里。风掠过他发出劈里拍拉有声响。这样子的时候,哪里会有修鞋人?这是个蠢货。

我想我是个无情的人,因为我无视鞋匠在寒风中的坚守,也对擦肩而过的一个号哭着被母亲拽紧的孩子心生厌恶。模糊里觉得风中的一切都丑陋不堪。但冬风中的凄凉和零仃,竟能让我对寒冷无感。

这使我想到:我的劳苦是伴了自残的快感的——

我渴望着忙,忙到没有心思,像白痴一样时,我的心竟是平静的;我渴望着乱,乱到毫无头绪,像没头苍蝇时,我的心竟是充实的;我渴望着累,累到四肢酸软,像一条死狗时,我的心竟是欢乐的。

但我的忙、乱、累多是无用功!

我的狡黠无情也是伪饰,因为我许多次放弃通过欺骗就可以把握的机会;我的喜欢漂泊也是假装,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没能力找到驻足的地方。

表演里——

刚强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只幸福的狗;乐观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头孤独的狼。


03

这个时候,办公室肯定只有我一个人来。把公文包放到椅子上,人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想眯一会儿,可窗外呜呼的狼嚎鬼叫在闭了眼后,更显凄厉。索性掏出手机上微信。不想跟哪个聊,只不断地删除圈中所有的积极消极功成名败鸡汤狗粮麻雀凤凰。

我看到了你的留言:我在坚持,是想你更好。

我看到这句话时,嘴角狠狠地右嘬了一下,这是我的轻哂。

可我的心真的为之一荡:这多像年青人的爱情。那时,头顶一汪蓝海,心藏一缕心香,深深地爱过呢 ——

追过那轻柔的微风,想跟云对话,云自顾沉浮集散,不理我鲜衣怒马;沦陷谁深湛的眼眸,撷玫瑰浪漫,我慷慨全部热情,无暇她烈焰繁花。

于是,她抛弃了我,我错过了她。

我迫切的迎着阳光狂奔,是因为我心陷黑暗的深渊呵。

我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昂起的一脸灿烂,被你的一句“我想你更好”刺痛到泪流满面了。


04

我的桌上早就准备了一瓶红酒,不敢约起,怕碰杯时会又一地的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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