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入汤锅驱白鸭,捞来糖碗滚黄珠。
年年冬至家家煮,一岁潜添晓得无?
一碗汤圆,几个“驴打滚”,驱散了寒气、疲乏和劳累,也是这个冬天最贴心的温暖。
2020年12月21日,晴,冬至。
年年至日长为客,忽忽穷愁泥杀人。
江上形容吾独老,天边风俗自相亲。
比老杜庆幸的是,今年冬至没在异乡为客,人却又老了一岁,鬓边的白发剪了又生,明显多了起来,铁马冰河虽入梦,镜中衰鬓已先斑,老了,老了!
真的,仿佛一刹那间就老了。
佛说,人的一个念头中就含有九十个刹那,这么多年,我的心头究竟有多少个“刹那”呢?
三毛的《岁月》里有这样的话,“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不知不觉,山瘦了,水瘦了,连天空的蓝也瘦了许多。
一袭清寒,芦花白,百草枯,摇曳着斜阳曦晖的碎影,辉映着昔日的鱼戏软语。
时光妖娆地去,又清纯无比地来。
橙黄橘绿和枫红菊灿的相约,已在流转的时光里,成为余韵悠长的一首歌。
季节,增添了寒意;人生,又多了几许薄凉。
突然怀念起夏至时的倾盆大雨、骄阳似火、汗流浃背、飞一般的快乐……
想起了陈道明主演的那部《冬至》,许许多多的厄运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其实是我们林林总总麻烦的总和,他“发疯”的那天,是那年的冬至;
想起了筠子演唱的好听的《冬至》,斯人已逝,歌声依然,“为什么天上有月亮,为什么地上有远方,为什么我们要成长,为什么有那么多墙”;
想起那年冬至的漫天大雪,雪中漫步前行的我,想起踏雪的心情;
想起了很多关于冬天的回忆,回忆里有你,有我,还有你我……
人这辈子,要么闲得慌,要么累得慌,很难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从楼上西望,池塘边还有人在钓鱼,田野的中间有人在抽烟,一只黑狗撵着一只棕色的兔子,
有人在池塘和田亩之间的小路上放羊,有人在小区广场上唱着孤独的情歌,有人在窗外的架子上晾晒五颜六色的棉被,有人在阳台上用冒着热气的清水在暖阳下洗头……
我们,都是不甘寂寞的人。
前几日,电视剧《装台》大结局了,皆大欢喜。
从头到尾,就是大雀死后,顺子在拆台,走腔走调的唱《人面桃花》的时候,我流泪了,爱人抹着眼泪递了纸巾给我,很诧异,平日里不管看什么影视剧,最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流泪了?
大雀为了给女儿植皮,省吃检用,不顾一切拼命地去赚钱。他自己也没啥文化,乡下也没有了地,没有了房子,也回不去了。只有在城里凭力气赚点血汗钱。最后大雀累倒了,累死了。
大雀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我突然就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堂弟了,家境贫苦,婚姻不顺,女儿老妈都是重症顽疾,背井离乡,打工多年,,命运多舛,何尝不是另一个大雀?
这个冬天,谁在老树下老泪纵横?
这个冬天,谁在午夜里孤枕难眠?
这个冬天,谁在自责里追悔莫及?
阳光很好,但雪很固执,就是不来!
那么多来来往往的火车终于可以在小城停一停了,那么多大江南北的落雪干嘛不在小城飘一飘?
那么多开开心心的笑脸都绽放在灯火辉煌的吾悦广场,那么多万家灯火的窗口干嘛不能暖暖我的堂弟?
有人欢天喜地在洞房花烛,有人貌离神合在同床异梦,有人独坐愁城在心乱如麻,有人睹物思人在望穿秋水,有人破釜沉舟在孤注一掷……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说白了,都是不甘,都是不舍,都是“白日梦”。
44岁的这个冬天,确切的说,我感觉到了冷、慌乱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人到中年,是进也难,是退也难——
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人这一辈子,一定会得意一定会失意,一定会想得开一定会想不开,一定会后悔一定会不后悔,一定会委屈一定会不委屈,一定会失望一定会不失望……
人到中年,有辛酸、有隐忍、有不甘、有落寞、有不舍、有牵挂、有挣扎……
多少走过的路,多少看过的花,多少的生老病死,多少的山高月小,都不过“伤心人别有怀抱”罢了!
老同学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一首歌——《用力活着》: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酸甜苦辣里,醒过也醉过,也曾倔强脆弱,依然执着;
爱恨成败里,赢过也输过,也曾灿烂失落,无悔选择;
任凭谁冷眼,嘲我或轻我,都会风轻云淡,一笑而过;
当现实背叛,累了倦了痛了,学会洒脱……
说的多好啊,谁的心头没有一个死角?谁不是把伤口藏着掖着?谁不是想着万事顺遂?
江湖夜雨十年灯,依旧当年寂寞心!
人生的无奈不是太早就是太晚,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说——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共黄昏
无人陪我顾星辰,无人与我把酒分。
我用《装台》里的歌词回答他:
虽然生活有些简陋,不过是起早贪黑,晚上还能喝个酒,苦些累些,不愁;
我闲了还有一帮朋友,开开玩笑还很念旧,偶尔对现实低头,但是心里富有,吃吃谝谝,不愁;
他们笑我啥都不懂,我说这叫不跟生活认怂;
高高的扬起我的脸,不懂就问问苍天;
舒坦,自在地生活,憨憨的,眯起了我的眼,幸福的日子在后头;
生活虐我千遍万遍,我待它如同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