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从南桃园村南侧的沟里上山,一路草深林密,云淡风清。楸树,漆树,核桃树,栗子树栽满沟坡,紫云英,绣线菊,唐松草,山丹丹花竞相绽放。野蒿特有的清香如薄雾弥漫,浅浅淡淡,若有若无。野丁香花甜腻腻的香气格外张扬,馨香浓郁,沁人肺腹。 一路绿海,一路花香,于是,心也是遮了绿荫,染了花香,格外惬意了。
今天市里温度34度,山里却不然。沟壑阻挡了信号,也消退了热浪,清风徐徐,树影婆娑,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喳喳地叫着,倒让寂静的山谷平添了几分情趣。
快到山顶的时侯,山路变得不明显了。扯着树枝,拉着蒿草,折去乱枝,拨开密叶,一边小心地躲避着眼前的枝桠,一边不安地留心脚下的松石,有些辛苦,却没有危险。
上到顶,就到佛指峰跟前了。佛指状如一根高擎的手指,很突兀地拔地而起。山高近百米,刀削般直上直下,四面均为峭壁,绝无可攀处。沿崖跟绕行,过垭口,是一面花坡。
蓝天白云下,满坡的丁香树花事正盛。那盛开的白花一串串 ,一簇族,一树树,呈宝塔状高举着手臂,通身洁白,散发着异香。一大片一大片的乳白,在深深浅浅的绿叶中是那么显眼,又是那么和谐。那一树一树的丁香,是大自然的骄傲,这些密密叠叠的绿叶,也因为这抹乳白而变得愈发有诗意了。
如果说种在庭院里的丁香花是小家碧玉,那么,长在山坡上的丁香花则多了几分肆意。它更粗犷,也更质朴,浓郁的香味儿,有几分春的繁华,又有几分夏的热烈,山风一吹,人置身其间就陶醉了。
沿着山脊走再往前,崖根的石板路是山羊们的领地。几十只山羊或站或卧,或惊恐或安祥。我们的闯入,扰他们的的悠闲。
怕这些主人受惊而跌下悬崖,我们尽量友好地,小心地往前挪。那些主人也表现出难有的大度,纷纷避到山腰的树林里去了。
沿崖根绕过半面山坡,连秃噜带滑地下去一个陡坡,半山腰是一小路。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走过,前方便是一片松树林。
这就是传说中的野猪林了。
这片林子也太密了,松树一棵挨着一棵,每一棵松树都枝桠横斜,像荒芜了许多年,被人遗忘了许多年。你要想从树和树之间通过,得折断枯枝,疏通障碍,颇费一番周折呢。这些松树的下半截树干,多已经枯朽,用手轻轻一拨拉,枝便折了,那些松果更是干瘪枯黄,毫无水分和生机,似乎也不应该叫松果,叫松花儿更好,这些松果里面没有一粒果仔。
松林里只有一条模模糊糊的小路,因为少人走,已经落了很厚很厚的一层松针,犹如铺了一层厚厚的海绵,脚踏在上面,非常舒服。
拣一处松树稍稀的地方,拴好吊床,铺上地席,吃午饭。因为天热,大家的饭菜准备得简单而且清淡。
一伙热爱户外的人,很容易满足,吃着最简单的食品,聊着轻松的话题,头顶蓝天,眼望白云,身边是没有任何修饰的原生态场景。松涛阵阵,鸟鸣声声,心里的烦恼和不快早已经被清风吹淡了。
山风是有灵性的,在阔叶树面前,它们温柔贤淑,在繁花绿草面前,它们活泼调皮。而在这些冷傲的松树面前,它们也变得高冷而严肃了。
松涛阵阵,松树板起面孔。鸟鸣声声,我们笑靥如花。厚厚的松针丰沃了脚下的土地,也丰富了我们的灵魂。
在吊床上午休,睡不着,冷。山风无孔不入,像个淘气的孩子挑逗着我们。后背嗖嗖的有凉风吹入。我索性把吊床铺在地上,望着被老树枝切割成小块而显得凌乱的天空,重新闭上眼睛。
人需要一种这样的安静,不带功利,不挑背景,没有攀比,也没有如麻的琐事烦扰。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呆着,不需要说话,甚至,不需要想什么。
从野猪林出来,翻过几个小山包,又走过几道沟,就到了七步沟景区的南天门,从索道上口处下山,出沟便是木作村。
木作属于武安管陶乡。与我们前次去已大不相同。这里正在大搞乡村民俗文化建设,街道两边的石头房子,已经被刷成了白色,白色的墙壁上还刷了许多彩色的宣传画一一无非是花草,人物,十二生肖什么的,实在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村口新添了许多巨大的景观石,上面刻了字,可能是为了彰显乡村文化的深度,上面的字被刻成了篆字,草书,大多我都不认识。我问从这里经过的一个村民,他说,这些字是上面让写的,他也不认识。
像这样子,自然与民俗,真的能够相互依存并不断深化吗?那些深奥的东西,真的适合在乡村普及吗?我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