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躺床上,头顶上方的时钟不紧不慢的走着,差十五分七点从昨晚六点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五小时没进食物和水,嘴里又干又苦,我让护士给我点水嗽口,她交待千万别喝下去。
身体直接躺在护理垫上很不舒服,每两个小时护士换一次,保持皮肤干躁,一只手上插着软管针不停输着药水,镇痛棒泵着止痛药,另外一只手上夹着夹子连到心电图监护器上随时显示心率血压血氧各种指示。鼻子上着吸氧,有两次雾化吸入治疗,防止久躺肺部形成痰块。我左右摇一摇脚,有感觉但却不会向上抬。腿好象不是我的,可能是麻醉药还在起作用。
终于到时间了护士通知守在外面的儿子可以送流质饭了。面汤端到床边,护士把床向上摇起一些,我用吸管喝汤,一下子就喝了大半儿。暂时止住饥渴,但还是饿,到了八点半我实在忍不住,要求护士联系儿子送面包来。吃了一片就咽不下去,护士将水杯送到嘴边用吸管吸几口,总算暂时解决了饥饿感。我昏昏欲睡。
”不好一床把胃管拔了”随着护士一声惊呼,三个值班人员全围了上去。‘’我不要插管我难受。"一床的小伙儿叫嚷着。‘’你胃里全是未消化的晚饭,肠子上的贯穿伤八处,食物不能消化,必须从口腔排出。这不会加重胃肠负担。‘’护士耐心解释安撫着他。一床小伙子就是不配合,医生无奈将家属叫进来做工作。我才知道一床的名字叫小虎今年刚四十岁。
我躺着看不到小虎的情况,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知道了事情原由,夜市大排档小虎和朋友喝酒时多看了坐在邻桌人一眼,不防五十多岁的邻桌竟回家拿来刀和囊子袭击了他,当时肠子都流出来了,胳膊上也被砍伤,幸亏小虎仗着年轻气盛反手将对方制服夺下刀来。
"小虎,你要听大夫的话,你爸不在了,你要有个好歹。往后让我靠谁呢!”小虎妈一边劝一边哭。我在一旁听得心里也很难受,暂时忘记了自己刚刚做完手朮。没有任何理由就形成这么严重的伤害,真得要远离垃圾人。小虎平静下来医生又将胃管插好。这一阵闹腾又多受一次罪。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小虎那边又有动静,他想要去卫生间方便,护士让他在床上躺着排便,他非要坐起来,看情况是不好意思。终于拗不过护士,还是在床上解决了。两个护士人小力薄,给小虎处理了半天擦洗换垫一阵忙乱。这也真够麻烦的。但是护士对小虎还挺有耐心的。真不容易。
天亮了,护士给我刷牙清理口腔舌头,发现我手有点肿,和我商量换手拔针,再埋个软管针因镇痛棒还要不时向里面泵药。我同意了。又拿来气压按摩仪套在腿上开始被动运动,防止腿脚血液循环不好引起血栓。
护士问我早饭想吃什么让家属送进来。我点了豆腐脑。用吸管吃早饭不行,护士用勺子喂我。漱口喝水静等着查房。护士问我,阿姨你对我们的工作满意吗?我说非常满意就是不能长住太贵。护士和我都笑了。
两名警察要找主任大夫了解小虎伤势,小虎又闹起来,非要转普通病房。恐怕是都知道的原因,进重症监护室是吞钱的地方,每天两千是起步价。
我盼亲人似的终于等到王大夫推着轻便换药车过来,他熟练除去手术后绑的层层绷带。清洗创面,轻轻贴上薄薄的大型创可贴似一层贴布。王大夫告诉我这是最新技术,透气性好能加速伤口愈合。我被抬上担架床,推去CT室拍手术后的片子。回到自己的病房。
别了重症监护室,再见了小虎,愿你也早些走出重症监护室,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