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来说说第一部分,不要一味强调方法性知识的学习,掌握广博的事实性知识依然非常重要。
我们一般把知识分为两类:一类是具体的事实性知识,比如全国各地的省会、历史大事件的日期、法律条文等等都属于事实性知识;另一类是抽象的方法性知识,它指的是各种批判性思维和技能,比如用三段论推导一件事,或者用互联网查找你要的信息等等。
通常,我们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第一个“鱼”,就是我们吃的鱼,指的是那些事实性的知识,第二个“渔”是指捕鱼的方法。大多数人都认为,给人一条鱼只能解一时之需,而教人学会捕鱼则意味着给他一套生存方法。这个道理听起来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作者却说事实知识比方法更重要呢?
打个比方,我们可以把一个人掌握的事实性知识看作是一块块砖石,把方法性知识看作是水泥,那么学习的过程就像是用砖石和水泥建起一面知识的墙,衡量一个人的学识水平和认知能力,看的就是这个人构建的这面墙有多高大,有多牢固。
在现今这个时代,学校教育和培养我们的方法性知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多,而对于事实性知识的教育却往往被人忽视了,特别是高等教育阶段,这种现象更加明显。中小学阶段会要求孩子们背诵和默写很多事实性知识和概念,到大学阶段很多课程考试都是开卷式的,不再考察学生们对事实性知识的掌握程度,而只测试他们对问题的分析和判断力。这就导致我们构建这堵墙时发现,往往水泥还绰绰有余,但砖块却不够用了,人们空有很多想法观点,却无法用丰富的事实去呈现它们。少几块砖,墙面依然能够立着,尽管有些不牢固。但砖块缺得太多时,砖块间的间隙太大,就没法连接在一起了,墙面坍塌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情。
互联网的诞生,特别是搜索引擎的发展更是加剧了这一现象,这一现象在千禧一代更为明显。千禧一代指的是出生于1984年到2000年左右的人,包括了我们常说的八零后、九零后,和一部分零零后。这一代人是随着个人电脑和互联网的发展成长起来的,心理学家们对这一代人做过调查就发现,他们往往掌握了获取知识的新方法,而对很多事实性知识本身却不甚了解。因为在他们看来,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记忆这些知识概念是不值得的,因为他们可以随时搜索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研究互联网怎样改变人们的学习和记忆这个话题时,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韦格纳就通过实验发现,人类的大脑有一套实用主义的记忆体系,不需要有意识的干预,我们的大脑会自然地对记忆进行分类,大脑更倾向于记住那些不久后就会消失的信息,而那些在网上很容易就能获得的信息则被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现象被称之为“谷歌效应”。在互联网时代,我们的大脑形成了一种新的学习和记忆机制:那就是更少地记忆,好更快地遗忘。
时代的变化,让无知与渊博也被重新定义了。过去,记忆都存储在我们自己的大脑中,于是社会很容易形成一个规范来衡量一个人的知识水平,那就是这个人是否掌握了那个时代大家公认的许多事实性知识,如果是,那这个人就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反之就是无知的人。比如在古代中国,能否熟记四书五经就是衡量一个人知识水平的标准。而在当今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不再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衡量一个人是否称得上知识渊博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这个人在某个领域掌握的事实性知识能否达到一定水准,如果可以,那他在这个领域就是知识渊博。不过,在另一个领域,他仍可能是一个无知的人。做一个无知的人并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互联网有可能令我们陷入“元无知”的状态,就是那种无法意识到自己无知的状态。
很多千禧一代容易陷入两种误区,一种是盲目自信地认为,自己已经共享了云端的知识库,手机一搜即得,那自己就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了。他们还可能陷入另一种误区,把云端的集体记忆视为自己的知识能力的表现。比如,不说明出处就将他人的创作据为己有,或者是把上网复制粘贴的资料视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千禧一代的问题,就是试图用方法性知识取代事实性知识,但事实表明它们是无法互相替代的。如果你深究搜索的过程就会发现,它就像你从脑海中提取记忆一样,第一步是要给搜索引擎发出指令,比如你要输入“谷歌效应”,那在此之前你就必须先知道这个概念,正确地敲出这四个字,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搜索。搜索出结果后,你还要有能力去评估所有出现的信息的可信度,这些都需要事实性知识发挥作用。如果说搜索引擎是地图里的导航规划,那么,你必须先记住起点和终点这些必要的事实性知识,才能发挥出搜索引擎的真正功效。毕竟,有一样东西你没法上谷歌搜索,那就是你脑海里并不存在的观点。
好的,我来为你总结一下第一个策略,我向你介绍了知识可以分为两类:事实性知识和方法性知识。过去我们总强调方法性知识的重要性,千禧一代就习惯只掌握方法性知识,寄希望于互联网随时获取事实性知识,但事实证明,要想提升一个人的理解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最重要的还是多掌握事实性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