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什么是公地悲剧?
1833年,英国一位业余数学家威廉·福斯特·洛伊德发表了一本小书:《关于控制人口的两课讲义》。在这本小书里,洛伊德凭着观察和想象作了这样一番逻辑推衍:有一片牧场,每个人都可以在里面放牧。作为一名牛仔,你想养多少牛就养多少牛。
数百年来,这里似乎相安无事,因为战争、偷猎和疾病总会把人口和牛的数量保持在土地的承载能力以下。
终于有一天,人们长久渴望的和平幸福地降临了,但是,这竟然导致了意想不到的悲剧。每个人都想多养一头牛,然后再多养一头,牛的数量很快便超过了土地的承载能力。
每个人都自发地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而每多养一头牛,收益全归自己,过度放牧的代价却由所有人分担。
这当然是划算的买卖。但是最后,土地抛荒,所有的牛都饿死了。
洛伊德的这本小书和这个故事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直到1968年,美国生态学家加内特·哈定在《科学》杂志发表了一篇影响深远的论文,题目直接就叫《公地悲剧》(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哈定借用哲学家怀特海对“悲剧”的定义:
“悲剧的要素不是悲伤,而是不可避免。任何逃避都是徒劳的。”
贰|薛兆丰教授的经济学解读解读:公地不一定是悲剧
亚当斯密说:
他通常既不打算促进公共的利益,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上促进那种利益。……象在其他许多场合一样,他受着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指导,去尽力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并不因为事非出于本意,就对社会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
公地悲剧作为一种社会设想的可能性模型,类似的还有囚徒困境和集体行动的逻辑。
公地一定导致悲剧?一位经济学家不信邪,就是她。
这位经济学家通过进行实验,然后发现在现实中人们会反复博弈,所以是能够减少悲剧产生的。
其思想精髓的表达就是:
人们不仅仅是会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当见到持续损失的时候也会自发地组织起来形成一些规则,减少资源的耗散。
这种思想的更早出处就是张五常先生的经济学论文,《一种价格管制的理论(A Theory of Price Control )》。
叁|熊逸的提升
通过一系列地分析,熊逸告诉我们面对公地悲剧,个人良知无法做到去逆转这种情形。
但是,熊逸对于公地悲剧的分析不止于此,而是推广开来,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政府不是一个人,敌人也不是一个人。
1.在小社会里,习俗制约着公共生活方式,不使公地悲剧发生。
2.当社会变大,量变积累成质变,公地悲剧的发生概率就大大提高了。
3.最常见的瓦解小社会习俗的力量是眼界的拓宽,而这正是流动性带来的。
4.《老子》的政治理念是从最古老的小社会的生活方式发展来的,放到大帝国里就会显出内在的矛盾:它一方面似乎在支持亚当·斯密的经济原理,听任“看不见的手”主导一切,一方面又不喜欢流动性,怀念那种封闭的、自给自足的社会结构。
政府盘剥百姓也好,敌人掠夺百姓也好,只要他们不是被高度组织化的,那么他们就是牛仔,百姓就是牧场,公地悲剧注定发生。
这又会让我们想起张养浩的名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这两位大家的思想碰撞,这是一场盛宴,看得很过瘾。
我是断断
祝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