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午后瞎想

此刻的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空气悄悄睁开惺忪的眼皮,有只鸟在窗外吱吱乱叫,风搅动着窗纱,绿萝从书架上倾泄而下,此时所有的悲欢都懒惰,所有的吵闹都休战。

(略)

现在我理解我的小学老师在我的本子上写下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句话了。人生而便是在受苦,在赎罪,我很信奉荀子的性本恶论,道德在约束我们,而法律更是让我们不得不善。不是人世滋养了我们的恶意,不得不承认我们是很坏的,但是我们却一直在强调爱,在爱中我们失去,在爱中我们沉迷。在这不如意的八九件事情中,最后的如意或许就是那点爱了。

我好像要坠入梦中了。

我一直在思考人活一世,到底在追求些什么?荣华富贵吗?也不尽然。朴实无华吗?也不一定。是在角逐爱吗?还是在爱中厮杀,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爱不过幻化成一尊墓碑,一段佳话,一场春梦。

我们被爱束缚,却又用爱释放天性。人最原始的状态是疯狂的,爱使我们疯狂吗?爱是我们最本质的东西吗?不是,我们的本质是自私。是极度自私的爱让我们疯狂。

史铁生说人另外的名字叫欲望。

当我们丧失了对人生的欲望、追求、憧憬,我们无异于行尸走肉。一切变得可有可无,甚至于生命都举无轻重。

我讨厌和人往来,却又不得不保持人际交往。我害怕孤独,享受独处,摒弃人性,又生而为人。

在这静悄悄闹哄哄的午后,我又在概括自己的情感了。我把万千思绪打碎,粘合,成型之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是纷杂的,凌乱的,絮絮叨叨的。

在医院里没有人大声喧哗,谁敢叨扰在这休憩的肉体或是灵魂呢。抽血时女孩子们呲牙咧嘴,只有我面无怯色,因为当你习惯了恐惧,你就变得不再恐惧。

当你习惯了生命里的苦难,你会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当你找寻着人间的欢愉,悲伤定会接踵而至。

当你有幸享受了爱,时间便一点点将你消磨殆尽。

像落叶纷纷,像江河滚滚,像凉风习习,看似轰轰烈烈的其实也不过平平淡淡而已。最终要去哪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离开这里告别一切无可厚非。

所以每当我去医院总是出奇的平静,也出奇的不畏惧。很喜欢红楼梦里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好便是了,了便是好。”

诚然,神仙好,中国的神是对自身人格的修正,我比较喜欢希腊神话体系里面的神,有缺陷,不完美。羽化而登仙,是自古以来很多人的追求,也许这是一种信仰但更多的是是一种慰藉。

我死后不要当神仙。

我希望我什么也不是,就像没有,就是不存在。宇宙浩浩渺渺,我固然不过一粒浮尘,但是在此,我可以是自己的整个宇宙。

我不停生的步伐,却向死而生,但是爱让我甜蜜蜜受苦。

窗外的鸟还在雀跃,我该睡一觉了,因为我渴望堕入梦境,在虚虚实实中走走停停,因为醒来我还要继续真切的活着。这乱七八糟的话权当是我入梦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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