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娴雅曾经是一位小学老师,现在是全职太太。我有一个有份稳定工作的老公,我有一个正在上五年级的女儿。
周末当我把女儿打扮成一个小淑女,带她去上补课班时,女儿突然低着头小声的说:“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真的好累,想要休息一天。”
我说:“宝贝我们还是去吧,这样你才可以不让别人落下功课,又乖功课又好的女孩多么招人喜欢呀。”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听我说完女儿突然特别大声的说:“我不想去,我也不渴望变得招人喜欢。”
我说:“呦呦注意你的形象女孩子不可以和妈妈这样大声说话。”
女儿突然流出眼泪更加大声的喊着:“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我不想去上补课班,不想去练钢琴,更不喜欢每天都吃那恶心的补脑核桃,你们给我安排的一切我都不喜欢。”
看着那张和我长的七分相似,闪着泪光极度委屈的小脸,我好像穿过重重光阴,穿过那逝去的流年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
重重光影中我看到一个女孩流连于各种辅导班,兴趣班,小小的年纪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在做题,在练舞。
我看到她被教导说话语调要温柔,脚步要缓慢,被教导要听妈妈的话。
我看到她时常会在上课时遇见会的问题刚刚举起手来,却已经被别人抢答,遇见不会的问题,被老师点到便会自责许久。
我看到她正值青春年少时因为暗恋一个男孩子却时常处在谴责自己没有听妈妈的话不专心学习,不是一个好姑娘的自责中。
我看到他上大学时每当有男孩向她示好时,她都会因为妈妈说的“这些毛头小子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好姑娘不应该乱交男朋友”而彻底远离那些男孩。
我看到文理分科时,父母替她选择了文科说适合女孩,报考时父母替她选择了师范专业,说老师稳定适合女孩,却从来没想过适不适合她,也没问过她是否喜欢。
我看到父母的亲戚朋友经常用羡慕的语气说:“你们家的雅儿真好,总是那么乖那么听话。然后父母总是一脸谦虚的说哪有,眼中自豪的神情却出卖了他们骄傲的内心。
我看到爸爸和妈妈经常摸着她的头顶说:“宝贝儿真乖,女孩子就应该这样”。
看着现在的女儿想想曾经的自己我突然觉得胸口特别憋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我对女儿说完她今天可以自由休息一天后便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想想自己这三十多年的生活,突然发现自己的前半生一直都活在父母给构筑的乖女孩框架中。
从学业到工作再到婚姻我从未随心选择过,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以着为我好的名义选择了所谓的适合女孩和看起来很体面。
而我也成为了他们想要的乖女孩,活成了他们期盼的那样-----张娴雅,一生娴静优雅。
活了三十几年从未想过挣扎,却在女儿的愤怒泪水中觉得自己的人生竟是如此苍白无趣,而我竟险些让我的女儿驶入相同的人生轨迹。
曾经是“重男轻女”后来又流行“穷养儿富养女”,一代又一代的家长几乎从未将女孩和男孩放在同等的环境下去培育。
女孩总是被教导不要大声说话,不要随意发表意见,要听话要服从做事需要经过允许,要注意形象举止优雅,只有这样的女孩才会称之为有教养的姑娘,才会被别人喜欢。
殊不知这种教育方式当女孩走入职场时会更多的成为阻碍力,在女孩进入婚姻当中时也会使其成为过多的付出方。
小榛和丽丽是我从小的玩伴,我们住在同一家小区,儿时小小的我们经常在小区楼下的那块草坪上会面。
可是逐渐长大后,妈妈便不喜欢我和小榛在一起玩。因为小榛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她经常会和小区里的男孩子们打架,再称兄道弟一起胡闹瞎跑,不喜欢学习成绩也不优异。
其实妈妈不知道每次我和丽丽都穿着淑女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小榛和自己的新朋友们玩的酣畅淋漓。
妈妈不知道在青春期时看着小榛青春明媚的装扮,而我和丽丽却因为家长要求我们全心学习而剪短长发整日穿着肥大的校服,那时的我们是有多羡慕又是有多自卑。
妈妈也不知道升入大学后看着小榛各种比赛社团忙不停,无论是否擅长小榛都能自信的去参与去争取去收获,而我和丽丽却连在人前做个自我介绍都要扭捏半天的自卑和无助。
不知命运的轨迹是否从最初就已经决定好,妈妈更不知道多年以后处在看似体面实则平淡冷漠的婚姻中的我和即使丈夫出轨却选择默默忍受的丽丽依然在羡慕着小榛那肆意洒脱,甜蜜忙碌的生活。
传统意义上我们对女孩的性格大都以乖巧听话为最好,可是亲爱的父母们你们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儿活在乖女孩的模式中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生活吗?
“要乖巧,要优雅,要会厨艺,要懂打扮,要贤惠,要……”,女人一生的成长轨迹一直都处于被要求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会使女人过分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评论,而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
乖女孩的教育看似是对女孩的保护,实则阻碍了女孩的个人的发展。长时间处于乖女孩的模式中会使长大后的女性习惯性的固步自封,不擅长争取。
一个女人,只有先是人,然后才是女人。一个女人要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需求,有自己的价值,这样的女人才是一个充满生机,清新灵动的女人。一味的被要求乖、听话的女孩最终也只会成长为看似标准看似体面看似幸福的木偶娃娃。
在乖乖女模式中成长起来的我,已经用大半生的时间来证明了“乖女孩”教育模式的弊端。
我想我应该和女儿谈谈了,为前十年我阻碍她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人生轨迹而道歉,为我期待她成为一个“乖女孩”,而不是她想成为的姑娘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