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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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鳥飞O(∩_∩)O/歲丙申谷雨记于九江

(其一)

昨夜漫步修水城,

秀水江渡景色美;

田邊蛙聲齊聲唱,

野鴨摻和似不諧!

(其二)

修水雙井舉無雙,

千年小鎮名自揚;

環山綠水山谷嚮,

寧靜致遠水波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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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五一勞動節我既沒有回家,也不留在省會武漢,我去了江西九江底下一個小鎮,名氣其實一點都不揚,既不是鳳凰古城,也不是山西杏花村,當然也比不了西塘千年古鎮,然而它實際在歷史已經揚名了千年,只因在宋朝出了很多進士,所以才備受歷史記載!解放後因為但凡過往都是封建主義,更加不許宣傳,孔子墳墓都挖開,何況是黃庭堅故里呢?那更加是封建餘孽繁盛之地,大受打擊和歧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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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開放後,就再沒有所謂封建主義資本主義修正主義了,近年來更是有些以宣傳「以孝治國」的意思咯!作為二十四孝孝子之一的黃庭堅怎能不被重視起來呢?於是乎,修水縣決定大力發展雙井村,將雙井小學改名為『高峰書院』,並在隔壁大建「黃庭堅故居」,千年古人都被大加利用咯!祖上若有知,不知作何想呢?但是我想也許隨著宣傳,過幾年就可以建圍欄收取門票了吧?=_=雖然暫時還不要門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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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庭堅,字魯直,號山谷道人,因此許多人叫他「黃山穀」!以前一直不懂,祖上黃庭堅為何自稱「山谷道人」,今歲去了雙井村,總算猜測大概啦!也可以說恍然大悟!站在雙井村村頭,四處一望,雙井村儼然已經被四面的山頭圍起來啦!黃庭堅這是用山谷來形容自己的家鄉小村啊!以彰顯自己的熱愛家鄉不忘鄉親父老!當然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黃庭堅喜歡結交僧人朋友,有一次經過“山谷寺”逗留良久,並留下詩篇墨跡故事,於是有人說他為了慕名僧侶才如此自稱「山谷道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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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坚公雖然子女不多,但是後代卻是多子多孫,第二代黃相就生子六人,再往後就不計其數咯!我家在鄂東南,離贛西北的修水並不遠,我出生後更沒有去過修水!

      來修水探古訪祖早已是我的心底願望,於是乎,今年五一勞動節我排除萬難總算由四五百公里之外過來了,三十日到達江西南昌,在南昌我並沒有逗留,遍直奔修水而來!上午我坐上南昌開往修水的班車,一路昏睡,大約是坐火車太累的緣故!因為高速公路堵車嚴重,據司機說平時只需要三個小時的路程,我們竟然用了將近四個小時!不愧是五一小長假,人多車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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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修水汽車總站,下車後就找旅館住,隨便找了一家,名字叫「吉祥旅館」,房間很大,價格卻不貴!^_^由於晚上沒睡覺太累了,就躺下休息了兩小時,馬上就到了晚上!我出去繞著縣城逛一圈!寧紅大道,秀水大道,江渡大道!走了約十公里左右!且跑到茶山上轉了一圈!是夜歸洗澡休息,很安穩很舒服!被窩都感覺很香!不知是因為昨晚坐火車太累呢,還是有庭堅公千年的英靈守護,才讓我在他的故土心境祥和好睡眠呢?^_^

      五月一日晨七點起床,收拾收拾就準備出發去杭口鎮,八點就來到修水汽車總站!買了車票就進去等車,不想司机還在打掃衛生,只好在外面等待!坐在凳子上,聽著半懂不懂的修水話,饒有興致!其實話說許多修水話我竟然都能聽出來大概意思,我的祖上庭堅公子孫搬離修水後,大約也有許多方言隨著一起移到了鄂東南吧!就是我們縣方言也是贛語言方言中的一種!一個漂亮的售票員問我是不是去「山口鎮」,那車子走了!我只好用普通話作答,因我不大會修水話啊!=_=

      九點左右我上去「修水—杭口—雙井」的汽車,不想這車子要等到十點半,無奈我被售票員給帶到另一輛車子!這車子路過杭口,只不過不去雙井村!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且到達杭口鎮再說,我自己都可以步行過去雙井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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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來到杭口鎮上,鎮上很安靜,也跟大部份農村一樣,可以觀察到到處都是留守老人小孩,年輕人並不是很多!我一路信步當車,仿佛要穿越千年古鎮與古人對話!我也不詢問路途,信步亂走!走到「杭口中心小學」,看到有個評選全鎮優秀小學的名單,其中赫赫就有「雙井小學」!

      我打開地圖查了查雙井村大致方向,便一路行去,中間詢問兩個人,一個大姐,她給我指了一個方向,又說自己不是本地人!又詢問一個女孩,她竟然聽不懂普通話,我去,文化名鎮竟然有不懂普通話的,早知道我找人學學修水話了啊!=_=

      也不論對與不對,我且信任第一個指路人吧!如此悠哉悠哉,我行了約十裏路,終於看到「雙井進士村茶文化生態園」!我終於知道我是瞎走也碰對路咯!難道是有庭堅公在上天指引麼?^_^

       說起來修水話,路上碰到三個小女孩在用修水話喊四個字,一直喊,喊得時間既長,聲音也大!搞得我一直縈繞腦海揮之不去!幾個小孩喊:「林滋假家」(普通話發音),我一直搞不懂意思,有時間找個修水人問一問!

      又向前行進三四裡地,一條古石板路豁然眼前,我也知道這必是不久前才修起來的石子路,但我寧願相信這就是北宋時黃氏族人修建的!^_^穿過石子路就到了一個停車廣場,左邊就是雙井小學,已經更名為「高峰書院」,右邊就是「黃庭堅故居」!故居的正前方矗立一座黃庭堅手握書卷的雕像,庭堅公似帶微笑,又似在沈思問題,亦或是在擔憂自王安石變法以來的種種社會矛盾!也許庭堅公蹙眉望著雙井村對面兩座山峰,憂心著變法以來的老百姓所受的風風雨雨⋯⋯⋯

       先由左邊「高峰書院」說起,門前豁然是由修水縣書法名師冷望高以及傅占魁先生書寫的一副對聯:「明月凝眸清心涵詠源也流也本也上善隨緣追海去,高峰翹首健步攀登道乎儒乎禪乎先賢招手駕雲來」!進了裏面就知道此地本就是一所小學而已咯!不過進門的牆上有黃庭堅的一首詩詞書法作品:「書寒山子龐居士詩」

我見黃河水,凡經幾度清。

水流如激箭,人世若浮萍。

癡屬根本業,愛為煩惱坑。

輪迴幾許劫,不解了無明。

寒山出此語,舉世狂癡半。

有事對面說,所以足人怨。

心真語亦直,直語無背面。

君看渡奈何,誰是嘍羅漢。

寄語諸仁者,仁以何為懷。

歸源知自性,自性即如來。

任運堂試張通筆為法聳上坐

書寒山子龐居士詩兩卷涪翁題

       不用說這首《書寒山子詩》是黃庭堅的一首以禪機入詩詞的經典詩篇,由於庭堅公在書法史上的承前啓後作用,此詩流傳甚廣!詩詞中的一句「水流如激箭,人世若浮萍」,這句顯然是庭堅公用來形容人生之無常,宦海之無常!

      再說右邊的「黃庭堅故居」,雕像下面留有生卒年(1045—1105)!沿著階梯而上映入眼簾的仍然是一副門聯:「雙井世雙福地,大宋四大名家」!進了大門便是雙井黃氏世系簡介!

       說起來這個族譜世系,其實每一個姓氏都會修譜留存後世,只不過由於兵荒馬亂,年代久遠,許多無法考證!儘管如此,可仍然有許多族譜通過故老相傳的形式流傳了下來!再說有時候書本記載反而落人口實,譬如文革,你要是有族譜,那可是收藏封建主義文書啊,統統燒燬!嚴重的要挨批鬥的!=_=因此在文革期間許多珍貴的姓氏族譜都被焚毀!給後代想尋根問祖的族人帶來許多困擾!歷史時代的局限,也怨不得任何人!就仿佛秦始皇焚書坑儒,我們頂多只能譴責那個時代的人作出了不大正確的歷史決策!僅此而已,打擊報復又於事何補呢?

      進了大門,到達中堂,便可看到一個蠻有趣的雕像,一個小孩子騎著一只大水牛,手握橫笛,似在吹奏優美的山地民曲!^_^說起來這幅雕像那卻是有黃庭堅七歲時候的一個著名典故,

      話說黃庭堅不過幾歲就跟著長輩牧牛,六七歲時候已經是遠近聞名的牧民童子,經常一個人拿著笛子奏著音樂穿山過村!一次唱著自己的新作詩詞,鄰人驚嘆不已,詩詞便是《牧牛詩》:

騎牛遠近過前村,

吹笛風斜隔岸聞;

多少長安名利客,

機關用盡不如君!

      這首詩雖然顯示出黃庭堅兒時的年少老成,卻也不無從中透露禪機!雙井村前面就是一條寬闊的江水,名為『修水』,修水縣城大約都是據此而來吧!北宋的讀書人都無不是閱讀著唐詩長大的,因為年代相近,幾乎全部唐詩都會為宋人閱讀欣賞咯!倒是到了當代經歷一千多年有太多唐詩散佚了!黃庭堅這首詩說,我騎著水牛由遠及近走過前村,微風吹得樹枝傾斜,我吹奏的橫笛大約修水對岸也能遠遠聽到的吧,因為我聽撐船的艄公說在平靜的修水上都能聽到笛音!古書以及唐詩中那麼多求取功名的名利客人,用盡機關心思求取賞識,大約都不及我這個小牧童悠哉悠哉自在逍遙吧!^_^

      在庭院的西南角有一個庭閣,在那水閣之上一排仿古的竹排便是黃庭堅大名鼎鼎的書法作品《松風閣》,話說我也曾練了一段時間,極其難寫!只有等待以後歲月慢慢去琢磨啦!

     看完故居出得門來,在超市買了一瓶水,竟然木有飲料賣,只有礦泉水!^_^難道這是為了宣傳我們老黃家的勤儉節約精神麼?^_^不過,這春末初夏的修水也是悶熱無比,加上天氣陰沈似要下雨,更顯得燥熱,喝著清涼的礦泉水竟然也感覺到絲絲清甜!=_=

     下午匆匆返回修水縣城,隨便吃點晚飯,沖個涼水澡,洗去一身汗味!晚上便沈沈睡去,期望做一個好夢,溝通古人,尋訪先賢!第三天就要準備回武漢了!此次修水之行,收獲很多,最大的便是靜心凝神,在這個浮躁追名逐利失去自我的大歷史背景下,這個贛西北小鎮的山山水水仿佛如雨後甘霖洗滌著我這疲倦的身心!在此我給自己一個十年之約,同修水山水的約定!十年之後再來尋訪此處!話說如今只要我做一個約定還沒有不成行的!^_^

《修水行》

其三

修水修身修此心,

行文行書行人生;

山谷止水流千年,

歷史前進後為師!

『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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