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居记事(50)

10月3日

连住几天,越发觉得老家的舒适。不仅空气好,有一院植物可赏,还与娘家近,常去蹭饭,先生也可每天清晨去看他父亲。当然,买菜也方便,尽管不用买。

倪先生晨跑,我赏花洗衣拖地,疼痛感减轻,干活有劲。

父亲来电,说他买了排骨准备炖汤,叫我中午去喝,母亲接过手机说要陪我挂盐水。喝汤可以,但不好意思让母亲去医院陪护。

喝了一碗白米粥,不用任何菜能吃出好滋味也是醉了。

果然,只有经历苦痛才能感知日常生活的甘甜和美好。

尽管输液室8点钟才开始工作,但我和倪先生还是提早去了,排队等候也需要时间啊!

昨天遇到的老太太比我晚到一会,仍然由她的小女儿送来。

见到我,老太太又开了话闸,说她的病都是气出来的:生了5个女儿,大女儿招女婿,51岁生子宫癌去世,女婿吃着嫖赌,待二老不孝……

我劝老太放宽心,好好治病。

倪先生去单位,我一个人挂水毫无困难。

有个穿汉服的小美女走到面前,好奇地看我。小美女7虚岁,上大班,比晨宝大一岁。

话说晨宝昨天和爸爸妈妈回到临沂老家,此时正在老奶奶膝前亲呢着。

坐在我斜对面的阿姨梳着两条辫子,听口音是东北人。阿姨好福气,输次液,两个儿子一个孙子陪同,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卷舌普通话谈笑风生。

我坐的是昨天的老位子,正对着墙上的电视屏幕。屏幕一直亮着,内容不变,始终是汾湖派出所民警屠某某扮演的防诈骗案例。

案例不多内容好,有警示教育意义,可惜来回播放的就这么几个。

四袋盐水输完,弟弟开车来接我。娘家人的关爱令我百感交集。

父亲炖排骨汤,为增味,添加蕃茄和蔴菇。

鸡蛋羹偶尔蒸潽,很正常,但父亲的话语中含有一丝歉意。

我说味道一样的,都好吃。

父亲关照,明天再来,炖牛肉汤。

有歉意的应该是我,拔个牙,挂几天水,连累了父母,让二老辛苦忙碌,于心不忍啊!

午后气温超过30度,回家孵在空调房里休息刷手机,悠然自得。

除了右脸伤口硬块(像含了橄榄核)隐隐作痛,嘴巴不能张大,完全称得上"岁月静好"。

晚餐的菜又是娘家带来的,倪先生喝他的酒,我吃的烂糊面因不能咀嚼直接囫囵吞下。

夫妻俩边吃边对话:

我:这几天你舒服了,都不用买菜。

倪:其实,我今天买菜了,二斤半野生罗氏沼虾。

我:在哪?怎么不见?

倪:给我妹子了,叫她烧熟后送些老爸吃。买早了,他们夫妻俩还没起床,敲开门送进去的。

我:野生罗氏沼虾?多少钱一斤?

倪:60元。

我:罗氏沼虾哪有野生?价格倒是野大。

倪:湖荡里抓的就是野生。

我:罗氏沼虾早先是养殖基地培育的品种,后来发展到池塘围养,大湖荡里抓不到。说野生,是骗你。这下,洋盘了吧!

倪:你又不买菜,怎么都知道?

我:我不买菜,是因为你买了;我不烧菜,是因为你烧了。其实我都会。你烧你的浓油赤酱,我烧我的阳春白雪。你是倪大厨,我是费小厨。别忘了旻旻小时候,大约5年时间,你驻守太浦河边,买菜烧饭都是我一个人承担……

一顿饭,三十年前的旧账被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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